逆星渊界碑的青石刻痕还沾着未干的晨露,韩立刚稳住踉跄的脚步,脚踝就被碑底钻出的牵机藤须勾住。那藤须比之前遇到的更粗,表面泛着暗紫色的煞气,缠上皮肤时像裹了层冰碴子,冻得他小腿肌肉突突直跳。
“嗤啦——”
背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金煞气裹挟的拳风擦着肩而过,将他背后的衣料轰成碎片。韩立借着这股冲力往前扑,掌心按在界碑上,冰凉的石面瞬间吸走掌心的冷汗。他回头时,正看见黑影手腕上的金煞气重新凝聚,之前被归墟漩涡吸走煞气的惨白皮肤,此刻竟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被某种毒素反噬。
“龙族的人怎会来得这么快?”黑影盯着远处藤丛中闪烁的银光,左眼下的刀疤拧成个“川”字,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嚣张,多了几分焦躁,“天道大人明明说,他们要午时才会到...”
韩立没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界碑上模糊的刻字。碑石缝隙里渗着咸腥的海风,混着牵机藤的药香,形成一种古怪的气味——和他在天星城拍卖会上,闻到的女娲石化左手散出的气息有三分相似。他突然想起手札最后一页的批注:“逆星渊底通海眼,海眼藏有娲皇血”,难道这界碑下面,就是通往归墟海眼的入口?
“韩立!”黑影突然暴喝一声,黑铃铛在掌心摇得“叮铃”作响,“别想着找海眼!那地方连金仙都不敢踏足,你进去就是死!”
话音刚落,远处的藤丛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伴随着龙族修士的怒喝:“孽障!竟敢私闯逆星渊,拿命来!”
韩立循声望去,只见三道银光从藤丛中窜出,为首的龙族修士手持长戟,戟尖的寒光在晨雾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刺黑影后背。黑影侧身避开,长戟扎进旁边的古藤里,“咔嚓”一声,合抱粗的藤干竟被拦腰斩断,绿色汁液溅在地上,瞬间蒸腾起白色的雾气——那是戟尖残留的龙族煞气,竟能将牵机藤的汁液烧开。
“敖甲!你怎敢对我动手?”黑影怒视着持戟修士,金煞气在周身绕成圈,“天道大人让你们来,是为了拿韩立,不是来杀我!”
被称作敖甲的修士冷笑一声,长戟在手里转了个圈,戟尖指向韩立:“天道大人只说要活的,可没说不能先清理你这颗没用的棋子。”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韩立怀里露出的掌天瓶上,瞳孔猛地一缩,“那是...掌天瓶?传闻中能吞万物的至宝?”
韩立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将掌天瓶往怀里塞了塞。手臂的麻木已经传到了肩膀,被血翅黑蚊叮咬的地方,黑紫色的毒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毒血顺着血管往上爬,连指尖都开始泛麻。他摸出怀里的匕首,刀柄上的“守”字硌着掌心,让他想起墨大夫当年在药庐里说的话:“小立,遇到危险时,先护住自己的心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来今天,咱们得做个了断了。”敖甲身后的两名龙族修士也围了上来,长戟在地上一顿,震得周围的腐叶簌簌作响,“把掌天瓶交出来,再随我们回龙宫见陛下,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韩立没说话,只是将掌天瓶掏了出来。瓶口的归墟旋涡已经缩小到米粒大小,黑沉沉的,偶尔转一下,会吸走周围的丝缕煞气。他试着将体内仅存的混沌心暖意注入瓶中,旋涡突然轻轻一颤,竟在瓶口形成一道微弱的引力,将地上的几片腐叶吸了过来,在旋涡周围打转。
“这就是归墟引力?”敖甲的眼神变得贪婪,“传闻归墟能吞万物,若是能将这股力量据为己有,我就能突破金仙境界了!”他说着,突然挥戟刺向韩立,“给我拿来!”
韩立侧身避开,同时将掌天瓶对准敖甲的长戟。瓶口的旋涡猛地扩大,一股巨力从瓶中传出,竟将长戟往瓶口拉扯。敖甲脸色一变,用力往后拽戟,可长戟像是被钉在了半空中,纹丝不动。他低头一看,只见长戟上的龙族煞气正顺着戟杆往下流,像水流般被漩涡吸走,戟身竟开始泛出锈迹——那是煞气被抽走后,法器本身的材质暴露了出来。
“怎么可能?”敖甲惊怒交加,另一只手掏出一把银色的短刀,往长戟上砍去,“我的戟可是用龙骨锻造的,怎么会被你的破瓶子吸走煞气?”
“龙骨又如何?”韩立的声音有些沙哑,体内的混沌心暖意正在快速流失,他能感觉到胸口越来越烫,“归墟能吞万物,你的龙骨戟,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远处的藤丛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带着股修罗煞气特有的腥臭味:“有趣,真是有趣。一个能操控归墟引力,一个身怀龙骨法器,今天倒是能让我好好乐一乐。”
韩立和敖甲同时转头,只见藤丛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那人穿着件黑色的披风,披风下露出的皮肤泛着青紫色,脸上戴着个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修罗族特有的纹路。他手里握着一根黑色的长杖,杖尖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宝石里似乎有血在流动,散出的煞气比黑影的金煞气还要浓郁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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