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咬牙切齿,恨意难平:“我以为西夏叛乱,他终要折在那里,谁知他麾下一帮凶将又将敌军杀得片甲不留,连赞天王的亲子牙猜、大孟洋、小孟洋都死在他刀下。如今圣上龙颜大悦,封他为平西大元帅,威风无两。想想真是气人。以前包黑子在朝,碍手碍脚,如今他一走,倒给了我出手的机会。”
孙秀听得眼神一沉,冷声应道:“岳丈若有主意,婿愿奉命行事。”
庞洪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西天沉落的太阳,低声说:“今夜三更,来书房一叙,我自有一计……让那姓狄的,再无翻身之日。”
窗外风起云涌,乌鸦从枯枝惊飞而起,像极了将至的风暴预兆。
孙秀正襟坐在庞府书房里,语气低沉地开口:“岳父,我今天来,是专门为狄青的事来的。这个人如今风头太盛,名声越来越大,小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知岳父可有什么好法子能整死他?还请明言一二。”
庞洪微微冷笑,说:“贤婿,这事不难。明日你只需照我说的,在朝会上一本奏上,圣上定会准奏。到时候让狄青出征西夏,他就是再厉害也得带兵离开三关。那西夏地方偏远荒凉,一旦陷入苦战,他哪还有命回来?就是再有本事,也难保全性命。”
孙秀皱了皱眉头,说:“岳父稍安勿躁。要是西夏国真没什么兵力,狄青带兵过去没几天就打赢了,还能立下大功。这样岂不是让他声势更大,对我们更加不利?这事得细细算到才好。”
庞洪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谋的光:“你说得对。但我也早想好了。只要狄青一走,三关镇守就得换人。我正好在圣上面前举荐你接任三关防务。如此一来,前头他吃苦,后头你掌兵权,到时他就算活着回来,也没他落脚的地方。”
孙秀这才满意,拱手一笑:“好个妙计!一举两得,岳父高明。明早朝会,我便按计行事。”
二人商议已定,孙秀告辞离开庞府,心中已暗自开始筹谋。
天刚蒙蒙亮,鸡鸣声传遍京城各处。宫门打开,钟鼓齐鸣,文武百官陆续进宫,在朝房中集合。不多时,金銮殿上传来宣召之声,仁宗赵祯已驾临大殿,端坐龙椅,准备开始朝议。
朝参毕,内侍传旨:“圣上有令,有事启奏,无事退班。”
这时左班中走出一人,正是宰相庞洪。他走到殿前,跪拜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仁宗赵祯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庞卿有事,说来听听。”
庞洪挺直身子,语气庄重:“启禀陛下,西夏小国去年曾犯我边境,虽经狄青等将奋战击退,但臣担心他们并未真心服输,反而在暗中筹划反扑。如今虽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后患无穷。”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西夏本是边陲小国,理当岁岁进贡、年年朝拜,如今却敢擅自动兵,实属无礼。虽然狄青上次将他们打败,只是解了一时之困,绝非长久之计。臣以为,大宋当趁此时出兵讨伐,以示天威,震慑诸番。”
仁宗赵祯听后略作思索,说:“依你所见,该派何人领兵?”
庞洪答道:“如今朝中武将虽多,但能堪大任者寥寥。呼延、高两位将军年纪已高,其余之人也难以独当一面。杨宗保虽曾威震一时,但如今也战死沙场。天波府只剩寡妇孤儿,虽有文广在世,但年纪尚轻,武艺未成。若要取胜,唯有狄青元帅与他四员大将方可胜任。”
仁宗赵祯点了点头,慢慢说道:“西夏虽无礼,但到底也是一国。朕想他们既然吃了败仗,未必敢再来犯,不必再动干戈。可以先派狄青带兵前去察看局势,若其愿意归顺献贡,也就不必动兵了。”
庞洪立刻反驳道:“陛下宽仁是好事,但若轻易放过西夏,恐怕其他小国也会效仿,那时边患难平。臣以为,若狄青去了,就应征伐到底,勿留后患。”
仁宗赵祯微微皱眉,说道:“朕自然知道你是忧国之心。不过朕之意是,先观其态度。若他们愿归降,每年进贡,不再犯边,自当宽宥;若仍执迷不悟,再兴兵讨之不迟。”
庞洪见圣意坚定,只得退了一步,但仍不肯放弃,说道:“臣还有一策。听说西夏国有一面‘珍珠烈火旗’,乃是镇国之宝。若他们真心投降,须以此旗作为诚意奉上;若不肯献旗,便是假降,依然按律出兵。”
仁宗赵祯听后点头应允:“此事照你所奏。”
紧接着又问:“狄青一旦带走四将,三关空虚,谁可镇守?”
庞洪立即答道:“臣举荐兵部尚书孙秀。此人智谋过人,处事稳重,是守边良将。”
仁宗想了想,笑道:“孙秀既是你贤婿,也是朕的御连衿,既知根知底,由他镇守三关,朕自放心,那便依你所言。但此关事关边防,不可失慎。”
说罢当即下旨,命户部调令:狄青统领大军前往西夏,孙秀接任三关防务。
庞洪与孙秀双双领旨谢恩,朝会完毕后众臣退班。庞洪心中已是暗喜:“一石二鸟之计已成,看你狄青如何挣脱。”
孙秀回府后立刻开始准备,暗暗想着:“此番掌握三关大权,狄青纵有天大本事,也难再翻出什么浪来。”
而与此同时,远在三关之外的狄青,尚不知命运已经悄然生变,一场明争暗斗的战局,正在悄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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