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上气氛沉沉压抑,包拯怒容满面,厉声喝道:“郭槐!你竟敢倚老卖老、装聋作哑?莫非还真以为这世间没人收拾得了你?”
说罢,他猛然挺身上前,一把扭住郭槐的衣襟,将他从众内侍之中揪出,声音如钟,震荡殿宇:“我乃龙图阁待制、开封府尹包拯,天子亲赐乌纱,奉命审国冤、断民情!十八年前伤天害理,你这老贼,今日还敢抵赖?”
郭槐身躯微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强作镇定道:“哦,原来是包大人。老奴在宫多年,也听过大人的清名……不过大人今日如此无礼,难道真要以臣欺主?我不过是个老迈内监,静居深宫,又有何罪?”他说这话时,语气似缓实硬,仍带几分倚宠之势。
包拯冷哼一声,目光如刃:“你可知,十八年前狸猫换太子、火焚碧云宫、陷害李宸妃的恶行,俱是你一手策划?你以为这些事能藏一世?如今真相已明,当着天子金殿,你还敢再言无知?”
郭槐脸色骤变,厉声反驳:“包拯,你口口声声讲这狸猫换太子、火焚宫闱,不过是无影无踪之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非你要借陛下之耳,唆使陛下诛我于此?这是谋害忠良,欺主犯上之罪!”
他越说越急,竟唤身侧内侍:“孩子们,扶我回宫。”
然而,那几名原本服侍左右的太监却呆若木鸡,一动不动。谁都知包拯之名,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此刻站在他面前,哪敢轻举妄动?
包拯大喝一声:“郭槐,今日你休想再踏进永安宫一步!”他手势一挥,值殿将军如猛虎般扑来,将郭槐按倒在地,束缚双手,扣以刑索。
郭槐惊惶失措,面色灰白,口中哀叫:“陛下,奴婢年已八旬,只在宫中安享天恩,并无差错,何故今日被这包拯血口喷人,欲置我于死地?伏请陛下明断!”
仁宗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复杂,目光在包拯与郭槐之间游移。良久,他开口道:“郭槐,只要你将十八年前真相一一说出,寡人可准你归宫安养,否则,休怪法不容情。”
郭槐低垂着头,心中急转念头:若招出此事,不但自己死罪难逃,更将连累刘太后……他咬牙强撑道:“陛下,奴婢真不知此事根由,皆是包拯污蔑,无凭无据。”
包拯沉声奏道:“陛下,此事重大,郭槐奸狡狡诈,怎肯轻易招认?乞请圣上将他发交下官,严审细究,还望陛下明断。”
仁宗犹豫片刻,刚欲应允,庞太师却一步上前,拱手奏道:“陛下,此案非同小可,臣以为,包拯不可为断事之人。”
仁宗挑眉:“庞卿为何这般说?”
庞洪言辞凿凿道:“臣非为庇护郭槐,只是谚有云:‘来言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包拯既为控告之人,岂能公断此案?倘若误审成真,岂不悔之晚矣?郭槐年迈,难当重刑,若遭逼供成招,实乃冤枉。”
仁宗点头沉吟:“庞卿所言也有理。”随即看向包拯,“包卿既然涉嫌,不宜审案。卿有何人推荐?”
包拯沉声道:“臣不便自荐,但此案拖不得,须选忠直之臣主持。请陛下于百官中择一断案之人。”
仁宗点头应允,包拯目光环视群臣,见左班富弼年迈,韩琦沉吟不语,文彦博视而不见,心中暗叹:“人人自称忠良,临事却纷纷畏缩,岂配为国柱石?”
这时,他目光落在王炳身上,两人目光交接。王炳乃刑部尚书,与包拯素识,性情耿直。包拯略一颔首,王炳即刻上前奏道:“微臣王炳,愿奉旨审讯郭槐,必不负圣上所托。”
仁宗闻言大喜,拍案而道:“好!便将郭槐发交王尚书严审。此案若有半点迟疑朦胧,朕唯卿是问!包卿,王卿领办如何?”
包拯抱拳应声:“王刑部一向刚直不阿,若由他主审,必不误事。”
仁宗沉声说道:“既如此,朕将郭槐交付王卿审办。限三日之内查明实情,回奏于朕。此案事关国本,若有半点私弊,必不轻赦。”
王炳郑重领旨,恭敬称是。待朝议散罢,他即命随从将郭槐押出金殿,直赴刑部衙门。
皇帝回宫,方跨入殿门,便见庞贵妃笑盈盈迎上来,轻声问道:“陛下今日龙颜不悦,是朝中有何烦扰之事?”
仁宗本不欲多言,但此刻心中愧疚翻涌,终是按捺不住,低声道:“贵妃,今日朝上,包卿奏称,朕并非狄太后亲生,也非刘太后所出,实有生母流落宫外,被困于市井破窑,受尽屈辱。”
言未毕,眼中已泛泪光。
庞妃闻言,心头骤然一震,面色微变,忙道:“陛下此言,可有凭据?包大人虽忠直,然事涉宫闱血脉,岂容轻信?若有疑问,何不亲审一番,问明生母何在?”
仁宗抬袖拭泪:“朕问过,包卿说,他回京途中,在陈州遇一白发乞妇,自称李宸妃,言明十八年前旧案,种种细节,句句在理,实难质疑。”
庞妃听后暗自心惊。这件事她虽不曾插手,但若真有狸猫换太子一案,郭槐必然难逃重惩,而刘太后也将欺君之罪坐实。若此二人俱倒,包拯声望直逼天听,朝中便再无人可与之抗衡。想到此处,她心底升起一丝毒念:若能证明包拯所言为妄,趁机以“欺君犯上”之名将其铲除,庞家便可一手遮天,再不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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