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淡淡一笑,道:“庞洪一肚奸诈,机关算尽,自会设计。然此辈怎能困我辈血性男儿?贤弟若心怀忧惧,只管言明,我自去挡他便是。”
石玉闻言,拍案轻叱,眉宇间一片锋锐:“哥哥却休说此话!我若畏惧奸谋陷阱,当日也不愿在朝为官。父仇未雪,如何退避?若此行真遇险境,小弟愿与哥哥并肩,有难同当,不作缩头之人。”
狄青闻言,心中一暖,点头道:“贤弟之言,见出胸中胆气。既如此,明日便当早做打点,不容迟缓。”
石玉又问:“方才在金殿,哥哥启奏之事,小弟尚未得闻。张忠、李义二位,缘何牵涉此案?”
狄青遂将当日万花楼饮酒误伤胡伦、三人结义之情,从前至后述了一遍。石玉听罢,长叹一声,道:“既是结交生死之交,自当救出方为不负。还须趁早求见包大人,请他复奏圣上。”
狄青拊手道:“贤弟所见正合我意。”
午时将到,厨房暖汤开鼎,狄青亲自款待石玉。二人持盏对饮,窗外冬阳淡淡照入堂内,映得酒色微红。谈至壮怀激烈处,杯中酒已空尽。
酒毕,石玉辞去,随从数人簇拥出门。彩霞郡主早候在厅前,一见丈夫,便急道:“适才圣上召见,未知所为何事?愿郡马明言。”
石玉略叹一声,将庞洪荐举押解军衣之事说了。彩霞面色倏地一变,心下惊惶,忍不住道:“郡马,你竟领旨了么?”
石玉微笑安慰道:“君王有命,岂容推辞?”
郡主听罢,只觉胸间寒意直沉,咬牙低声:“郡马可知庞洪心毒如蝎?昔日害死我父,今日又见你得近天颜,恐你报仇,故起此毒计!押解军衣,前途万里,他必差心腹埋伏要你性命。此行如何能去?”
石玉轻轻摇头,语声坚定:“郡主休得忧心。吾与狄兄皆非弱夫,庞洪纵有毒计,能奈我何?既受国命,只得上路。若天命有归,吉人天相,自当无恙。盼能平安回朝,再与郡主叙此别情。”
彩霞郡主听得这般言语,心似被刀割,花容顿失,泪意满眶。她怒骂庞洪奸狠,将此事禀明双亲。高王爷听闻之后,惊怒交加,郡太夫人亦痛骂道:“庞贼歹毒!我夫妇年老,只此一女。若贤婿有失,叫我二人依靠何人!”
勇平王也愁眉满面,厅中气氛浓如寒雾。
狄太后闻知侄儿必往远途,更觉心中烦忧。即日宣狄青入宫。太后坐于暖阁,炉中檀香轻烟缭绕,她抬眼见侄儿进来,便叹道:“贤侄,缘何一味恃勇,不思后患?此去边塞,隆冬将至,风雪难测。若因风阻雪塞,误了限期,杨宗保执法如山,岂因你是王亲而宽贷?吾心日日挂念,难道不替你忧么?”
狄青拜道:“姑母放心。小侄有现月龙驹,千里不及月余即可返京,不会误事。”
太后摇头:“你骑得快,这三千押运兵丁如何得快?一人之速,非众军之速。贤侄还是不去为妙。”
狄青抬头,神色沉稳:“小侄乃男子汉,既蒙天恩,自当为国效死。些微艰险,于侄不足挂怀。”
太后望着狄青那股铁骨心性,既疼又怒,心想此子执拗如故,难以回转,便再道:“既如此,吾命王儿同你前往,以保一路无虞。”
太后既忧庞洪设伏,又恐限期不济,故欲派潞花王赵元陪行。但狄青自觉不须依仗旁人,固持己见,不愿劳王爷同去。
潞花王赵元神情凝重地说:“如果真误了限期,杨宗保未必会通融。他一向执法如山,更何况这事又是庞洪那老贼保荐安排,鬼知道他布了什么陷阱?依我看,不如让我陪你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狄青听得心烦,起身答道:“姑母娘娘,小侄这条命早已置之度外,死也罢,生也罢,尽凭天命。若是靠姑母的声威,去压倒旁人,反叫群小之辈背后讥笑,那才是辱没男儿血性!”说完,不待太后多言,便拱手辞别,回衙去了。
狄太后看着侄儿离去的背影,满心忧虑。她知道狄青是个倔性子,一旦下了决意,谁也劝不回。沉思片刻,忽有一计,当即传下懿旨,差人前往天波无佞府,召佘老太君入宫议事。
懿旨送到,老太君不敢怠慢,立刻乘车赶至王府。行至殿中,依礼参拜三呼。狄太后亲自命宫人扶起,赐座近旁。
佘太君问道:“不知太后召见,有何要紧之事?”
太后轻叹一声,说:“唉,只因狄青年纪尚轻,初入仕途,又不知朝中险恶。如今他领了圣旨,前往边关解送军衣。我担心关山险阻,雪雨难行,万一误了日期,只怕你孙儿杨宗保执法严峻,不分亲疏,就不好收场了。”
老太君点头道:“原来如此。太后若忧虑此事,为何不先下一道懿旨传往边关,命宗保宽限几日?”
狄太后摇摇头:“我的懿旨虽有分量,却不如你祖孙情重。若你亲笔写信一封,宗保定然不敢违拗。”
佘老太君微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臣妾这就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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