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肖引凤顿时满脸羞红,低下头去,竟不敢抬眼。
肖升却动了心思。他暗想:此举果真两全,既能保全家性命,又成一段佳话。郑印少年英雄,不失为良婿;女儿年华正好,能配英杰,实为幸事。
他转头问道:“凤儿,你师父为你谋划良缘,你意下如何?”
肖引凤脸红到耳根,张口却一时难语。
她心中纷乱。昨夜她亲手擒下郁文一家,今日却要倒戈归宋,还要嫁给对方将领,这让她如何开口?更何况,昨日还与郁生香唇枪舌剑,骂对方贱人、说她攀附宋军,如今自己也……
她咬唇沉默,眼神复杂。
圣母见状,轻声问道:“徒儿,还有何难处?”
肖引凤咬了咬唇,轻声说:“师父,儿女之事,向来听命父母师长。但昨夜我抓了郁家人,如今要投宋,怕他们怀恨不容。郁生香那口毒舌,我怕她会当众羞辱我。”
圣母点点头:“这确是难处。但此事也不难。你父可亲自去见郁文一家,坦言归宋之意。只要真心,世上无难事。”
院外阳光明媚,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帅府高墙之内,映得青砖如洗,院中一片肃静,连风都仿佛止步。天色虽明,却无半点暖意,阳光在高空刺眼,地面却清冷如霜,映着堂内檀木窗棂上的一丝丝尘光,斑驳而冷清。
堂中空气沉重。肖升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凝重,双眉紧蹙,指节轻扣扶手,心中翻涌不已。他虽披甲挂剑,却觉肩头千钧重负,像压着整座扬子关。眼前虽无敌军压境,心头却似刀兵交错,进退维谷,不知路在何方。
这时,肖引凤款步上前,轻声说:“徒儿遵命!但是……那……”她声音低若蚊蚋,脸上却早已霞飞双颊,低头不敢直视师父,只见她娥眉微蹙,香腮泛红,如春水漾漾波动不已,“师父……郑将军……他还未应亲,徒儿……徒儿如何自处?”
白莲道姑闻言,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慈爱与了然,语气温和而坚定:“徒儿放心,那郑印乃希夷老祖门下,忠厚仁义,侠骨柔肠,绝非轻薄之人。他心中明理,断不会让你难堪。”
引凤红着脸低声道:“那……不如请师父代为前去提亲?”
道姑轻轻摇头:“贫道虽是你师父,终究是出家之人,怎可越俎代庖做媒说亲?你父若能献出扬子关,放了郑印他们,亲事自然水到渠成。可让郁文从中提亲,他与郑印、曹金山相熟,此事由他出面最为妥当。你父女若真能归宋,不但立下大功,免刀兵之祸,黎民免死,军卒安稳,也算为苍生积下一笔大大的功德。”
肖升沉吟半晌,忧声问道:“只是……我担心花庆祥未必肯降。”
引凤目光一凝,语气坚决:“爹爹,人各有志。他若能听劝自然最好;若不听,就是敌国将帅,刀兵之下,唯有生死一决!”
白莲圣母见此,心知时机已到,起身整了整道袍,淡然说道:“贫道尘缘未尽,此行使命已成,当辞归山林。”
肖升父女连忙起身相送,百般挽留,道姑却不动心:“我乃出家之人,不能久留尘世,此地不是我久居之所。”说完,袍袖轻摆,飘然而去。父女俩送至城外,方才依依惜别。
其实,这场说降之事,白莲圣母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受人所托。其一,是大宋军师苗光义得知赵匡胤困守寿州,心急如焚,亲赴深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请动白莲圣母出山;其二,是艾德宽为女婿冯茂、女儿艾银平前程担忧,托人送信恳请道姑前来劝说肖升。如今看来,果然妙计得成,既救了郁文一家性命,又为大宋赢得转机。
可此刻,帅府之中仍有一桩大事悬而未决花庆祥的态度,依旧成疑。
肖引凤沉思片刻,语气凝重地说:“爹爹,咱们不如先请郁文前来,将此事详告于他,请他转告曹金山与郑印。若他们肯接纳我们父女,再行劝说花庆祥;若人家心有疑虑,不愿收留,咱们也不能贸然行事,以免两头落空。”
肖升点头称是:“有理。事未明前,不可惊动他人。等到夜深人静,花庆祥不在之时,再悄悄请郁文来议。”
于是他命人传令:“今日原定斩首六人,暂且押入牢中,明日一早押赴金陵,请万岁裁决。”
命令刚下,花庆祥便匆匆赶来,拱手质问:“肖大哥,为何又改了主意,不斩了?”
肖升神色沉稳,答道:“贤弟,此六人皆非草民百姓,郁文是朝廷命官,郑印乃王室宗亲,曹金山又是侯门之后,皆非我们一纸手令可处。此事必须上奏圣上,由万岁亲裁方可定案。否则,若问罪下来,我与你都承担不起。”
花庆祥面露不悦:“若昨夜死于乱军之中,万岁也未必追责。既落咱们手中,何不就此处决?”
肖升语气坚决:“死于兵乱与私自问斩,性质迥异。贤弟休得多虑,此事我自有分寸。”言罢,拂袖而去。
花庆祥心有不甘,却也无从驳斥,只得冷着脸离开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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