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的手指在纸上划过一行数字,笔尖突然一顿。墨水晕开一小片,像块脏污的补丁盖住了字迹。他眨了眨眼,视线有些发沉,桌上的账本开始模糊,那些名字和数字像是在纸上爬动。
他甩了下头,把笔放下,手背蹭过眼角。眼睛干得发疼,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又闷又胀。他想站起来走两步,可刚撑起身子,腿就一阵发麻,整个人往前一倾,胳膊撞翻了桌角的茶杯。
热水泼出来,顺着桌面流进账册。纸页立刻皱了起来。他赶紧去拦,手指压住被浸湿的边角,可水已经渗进去大半。他抽出几张废纸盖上去吸水,动作急,呼吸也跟着乱了。
门在这时候被推开。
小雨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药箱。她一眼就看见桌上的水渍和散开的文件,没说话,走过来把药箱放在一边,从里面拿出一块干净布,蹲下身把湿透的账本一页页分开,垫上干纸。
林青坐在那儿,手还按在桌上,没动。
“你这样下去不行。”小雨把最后一本立起来晾着,才抬头看他,“三天了,你就睡了不到四个钟头。”
林青没回应。他低头看着自己沾了墨和水的手指,指甲缝里全是黑的。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小雨声音不高,“我也知道你不想停。可你要是倒了,这些事谁来做?”
林青抬起头,看着她。
“老孙被抓了,是因为有人要保真东西送出去。”小雨说,“可现在里面的人也在出问题。你白天看到的空米袋,东门战士冻裂的手,炊事班老张那句话——他们不是在抱怨,是在等你给个说法。”
林青喉咙动了一下。
“你一个人盯着所有事,可队伍不是靠一个人撑起来的。”小雨把眼药水拿出来,放在他手边,“你记得给病童送药,可你自己呢?连闭眼都不敢太久,怕漏掉一个错处。”
林青伸手碰了下那瓶药。玻璃冰凉。
“我不是不扛。”他开口,声音哑,“我是怕来不及。”
“那就别乱来。”小雨说,“你要真想解决问题,就得先让自己站稳。你现在这样,看十遍账也找不出真鬼。”
林青盯着那瓶药,没再说话。
但他抬起手,拧开了盖。
两滴落进眼里,凉了一下。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比刚才清楚了些。
他把账本重新摆好,这次分成了三摞。粮食、药品、军装。每一摞最上面都夹了张便签,写了个名字。
“陈大发。”他念出声,“王记粮栈。李强。”
小雨站在旁边,没问他在做什么。
“外面要动手,我们挡得住。”林青翻开新的纸,写下几行字,“可要是自己人往自己脚底下抽板子,墙再高也会塌。”
他停顿一下,在纸上画了个圈,把“王记粮栈”圈进去。
“赵刚在外头布防,我能信。”他说,“陈玄去查仓库,也能盯住线。但我这边,账对不上,人对不上,东西更对不上。我不抓这个,谁都守不住。”
小雨点点头。“你想怎么查?”
“先从出库单开始。”林青指着桌上一堆文件,“昨天那批面粉,登记是送东门,可老张说根本没到。这种假记录不止一次,但签字的人都是熟面孔。问题不在他们手上,而在中间那一环——东西出了库,还没到人手里,就没了。”
“你是说,运输的时候被截了?”
“不止运输。”林青摇头,“有些人,专门卡在交接点上。比如粮栈的人,既能接库房的货,又能跟外面商户搭上线。一进一出,改个名目,就能把公物变成私货。”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时间。
“最近三次粮食调拨,都在下午四点后出库。”他说,“那时候值班的人换班,登记容易乱。而且车一出门,就没人再查去向。只要司机配合,拉去哪儿都行。”
小雨看着那些时间点。“你要查交接记录?”
“我要查所有经手人的动向。”林青说,“谁在那个点出现在仓库,谁负责签字,谁安排车辆,谁押货出门。这些人里,一定有串通的。”
他把纸翻过来,写下几个步骤:
一、调取近十天的出库登记;
二、核对每辆车的实际路线与报备是否一致;
三、找出频繁出现在交接现场但不属于固定班次的人员;
四、锁定与城南商户有联系的内部关系。
写完,他把纸折好,放进胸前口袋。
“我不能再两边都抓。”他说,“外头有赵刚,内务我必须亲自盯。如果根坏了,上面建再多工事也没用。”
小雨看着他,没再说让他休息的话。
她只是从药箱底层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递过去。
“这是卫生所上周的药品消耗记录。”她说,“李大夫让我交给你的。他说有几瓶药,账上写了领用,但他们根本没见过。”
林青接过纸,打开看了一眼。
上面有一行红笔标出的条目:止痛酊,五瓶,领用人——周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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