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这个名字。医药组的副组长,平时话不多,做事看起来老实。
可就在前天,他还看见周德海穿着新做的棉袍,袖口绣着暗纹。
林青把这张纸也塞进口袋。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腿还有些僵,但比刚才能撑住。
“你去睡会儿吧。”小雨说,“至少躺半小时。”
“还不行。”林青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看了看外面,“我现在脑子清楚了,不能停。一停下,又该乱了。”
他回头看了眼桌上的灯。
火苗有点歪,他伸手扶正了灯芯,光亮了些。
“你去忙你的。”他说,“我这边有进展会告诉你。”
小雨没坚持。她收拾好药箱,临出门前说了句:“别忘了喝水。你嗓子都哑了。”
门关上后,屋里安静下来。
林青坐回桌前,抽出第一本账册,翻到昨天那笔面粉出库记录。他拿笔在旁边画了道线,然后翻开另一本——运输队的排班表。
两个名字很快对上了:司机老吴,押运员小刘。这两人最近三次运粮,都是下午四点后出发,路线报的是东门和北哨,但实际上,有人看见他们的车拐去了南街方向。
南街,正是王记粮栈所在的位置。
林青把这两个名字圈起来,又在下面写了个“查往来”。
他继续往下翻,手指突然停住。
在第三页的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签名。笔迹潦草,但能看出是“周”字开头。
他盯着那个签名看了几秒,伸手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上周的药品签收单。
同样的笔迹,出现在两瓶止痛酊的领取栏。
林青慢慢合上文件。
他站起来,走到墙边的地图前。地图上,仓库、哨岗、粮栈、村落都被标了点。他拿起铅笔,在仓库和王记粮栈之间画了条线,然后在周德海的名字上打了个叉。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手已经按在了桌下的枪柄上。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很轻,但确实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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