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亲自与格物学子、老河工一起,沿着渭水水系反复勘定,最终选定了三处淤塞最严重、影响灌溉范围最广、且工程难度相对可控的渠段,作为第一期“渭水兴利”工程的重点。他并没有好高骛远地要求全面恢复所有古渠旧观,而是务实地选择了“重点疏通,保障主干,逐步推进”的策略,力求在短期内见到实效,提振民心。
然后,他以太子名义,亲自撰写了一份言辞恳切、数据详实的奏疏,上书朝廷,详细陈述了关中水利失修的严峻现状及其对帝国粮仓与地方稳定的危害,并正式提出了“以工代赈,分期修复”的具体实施方案,包括工程预算(请求中央拨付部分专项资金和粮食)、招募流程、管理架构、质量监督等细则,请求父皇与政事堂批准。
奏疏通过驿站快马加鞭送往建康。回复比预想的还要快。冉闵与王猛对此方案大为赞赏,认为既解决了实际问题,又体现了朝廷仁政,不仅全盘批准了冉智的方案,还额外从皇帝内帑中拨出一笔专款,以示对太子首次独立主持大型民生工程的支持。王猛更是在以政事堂名义发回的公文中,附上了一封私人信件,其中详细指点了一些工程管理中防止贪腐、提高效率、协调地方的具体措施与经验,可谓倾囊相授。
有了朝廷的明确支持和资源注入,渭水沿岸第一期重点渠段的修复工程,在太子的亲自督导和关中百姓的殷切期盼下,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数以千计的流民和贫苦农民被有序地组织起来,在官府提供的每日口粮和按土方量计算的微薄工钱的激励下,投入到清淤、固堤、修复闸口的繁重劳动中。太子行辕不时派出由属官、格物学子和侍卫组成的小队,到各个工段巡视,检查工程质量和进度,监督粮食与工钱的发放情况,对于发现的任何克扣苗头,都立即严查重处,毫不姑息。
格物学子设计改进的简易滑车、独轮车等省力工具,也被迅速应用到工地上,显着提高了土石方搬运的效率。随行的医官则在几个主要工区设立了临时医棚,备足常见药材,防治因劳累、暑热或意外造成的伤病,体现了对劳动者生命的基本尊重。
工程的成效是显而易见的。当第一期重点渠段陆续疏通完毕,清澈的渭河水重新沿着修复一新的渠道,欢快地、源源不断地流入那些干渴龟裂的农田时,沿途村庄的百姓无不欢呼雀跃,许多老人甚至对着长安方向,热泪盈眶地叩拜,感念太子殿下的恩德与朝廷的关怀。虽然距离彻底解决关中水利问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第一步的成功,已经极大地缓解了部分地区的旱情,也为后续工程积累了宝贵的经验,更重要的,是重新点燃了百姓对朝廷的信心。
渭水兴利,安顿的不仅是黎庶的生计,更是惶惶的人心。冉智通过亲自主持这件事,不仅解决了关中的一个现实难题,更在实践中学会了如何整合中央与地方资源、如何有效调动和组织民力、如何务实推进大型利国利民的工程。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裁决是非的审判者,更开始成长为一个能够组织建设、创造福祉、凝聚人心的治理者。关中的土地和百姓,正在用实际行动,为这位未来帝王的成长答卷,打上坚实而肯定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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