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就的院落里,老槐树的枝叶垂落,筛下细碎的光斑。
刑天盘膝坐在石桌旁,指尖拨弄着桐木古琴的弦,琴声时而清冽如涧水叮咚,时而沉郁如山风穿林,绕着檐角的铜铃悠悠打转。
陈若安歪在竹编躺椅上,手里攥着一只油光锃亮的卤鸡爪子,指尖沾着星星点点的椒盐。
她啃得津津有味,连骨头缝里的肉都要细细唆一遍,听着琴声,连咀嚼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刑大哥,你这琴弹得,比巷口那家老字号的桂花糕还勾人。”
钱来客栈·后院
默儿的脚步又停在了婶婶的房门外,木门虚掩着,漏出一缕昏黄的烛火。
她咬着下唇,手指在素色衣摆上绞出深深的褶皱,来时的笃定不知何时散了大半。
推开门,柜台后的长木盒静静躺着,暗红色的漆皮泛着陈旧的冷光,盒盖的缝隙里,隐约能瞥见伏魔剑剑柄上缠枝纹的一角。
那剑是她此行的目标,是能斩断一切羁绊的利器,可此刻,她看着那木盒,竟觉得指尖发沉。
婶婶昨夜灯下缝补衣裳的模样,还有递过来的热粥的温度,忽然就漫上心头,让她伸出去的手,迟迟落不下去。
魔界·议事厅。
冷硬的黑石穹顶下,光影诡谲。
斩月将手中的幻影珠揣进袖中,珠面上残留的微光映着他眼底的疑惑,他低声自语:“明明近在咫尺,为何偏偏犹豫不前?”
一个念头猛地窜出来——难道她对魔君,生出了异心?
这念头刚落地,身后便传来衣袂拂过地面的轻响,轻得像羽毛掠过,却让斩月浑身一僵。
他猛地转身,只见魔君不知何时已立在厅中,黑袍垂地,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凝成冰。
斩月慌忙躬身,头颅垂得极低:“尊上。”
魔君缓步走到主位的石椅上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着扶手,声音听不出喜怒:“拂月怎么样了?”
“回尊上。”斩月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豁出去的恳切:“她此刻正在地狱烈火中受刑,皮肉焦裂,筋骨寸断,已是人魔不如的下场。”
他顿了顿,硬着头皮补充:“她已然受了惩戒,还请魔君……饶她一命。”
魔君闻言,却从袖中取出一片嫩绿的枸杞叶,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嚼着,叶脉的清香漫开,冲淡了厅中的戾气。
他淡淡开口:“没死就好。”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侧了侧头,耳廓微动:“是时候,把她放了。”
不久后,拂月拖着残破的身躯走进议事厅。
她的黑袍被烧得破烂不堪,每走一步,铁链便在石阶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沉重的镣铐撞出细碎的火星。
她的呼吸粗重而滞涩,喉间溢出压抑的痛哼,即便竭力挺直脊背,也掩不住浑身的战栗。
她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虽微弱,却带着一如既往的敬重:“参见魔君。”
魔君的声音冷得像地府的寒冰,一字一句,都像是生死簿上的判词,攥着她的性命:“你可知罪?”
拂月伏在地上,肩头微微颤抖,烧焦的皮肉与衣衫粘连,稍一动弹便是钻心的疼,可她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怨怼,字字清晰:“属下知罪。”
魔君指尖的动作顿了顿,捕捉着她气息里的灼痛与虚弱,还有那衣料摩擦焦痂时的细微声响。
他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定然是伤痕累累,连站都站不稳。
他眼底的冷冽终究褪去了几分,语气缓和了些许:“起来吧。”
斩月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拂月,两人并肩站在一旁,垂首待命。
魔君的周身骤然漫出一股杀气,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还有一些事,需要你们去办。”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快去准备。”
斩月与拂月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是。”
问天宅院
雕花窗棂外,月光如水,淌过床榻边的青纱帐。
芳芳躺在床上,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漾开一抹甜美的笑意。
坐在床边的古义立刻察觉到了,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芳芳坐起身,又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
他俯身,温热的唇轻轻落在芳芳的额头上,像一片羽毛拂过,温柔得不像话。
芳芳的脸颊微微泛红,幸福的笑意更深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这份安稳来之不易,连呼吸都带着甜意。
古义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手链上——红绳编织的链子,坠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低声问道:“那天你不是把它扔了吗?”
“是扔了。”芳芳想起那日的冲动,脸上掠过一丝羞赧,“可你走后,我又折回去,把它捡回来了。”
古义明知故问,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链上的纹路:“为什么?”
芳芳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眸里盛着浓浓的笑意,声音软得像棉花:“因为是你送给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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