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巴塔哥尼亚高原边缘。
这里并非人们想象中的南美热带风情,而是接近南极圈的荒凉与壮阔。灰蓝色的天空低垂,强劲的风永不停歇地掠过苍茫的草甸和深色的岩石,远处安第斯山脉的雪峰在稀薄空气中若隐若现,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一座外观毫不起眼、类似大型牧场仓库的建筑,半嵌入一处背风的缓坡之中。厚重的金属大门紧闭,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只有高倍望远镜才能发现,那些看似随意的通风口和采光窗,实则是经过伪装的观测点和射击孔,附近的制高点也存在着隐秘的监控设备。
这里,就是龙兴盟在美洲大陆最南端的秘密安全屋之一,代号“南十字”。
建筑内部却别有洞天。医疗区、生活区、指挥通讯中心、训练室、武器库、甚至一个小型的应急发电和净水系统一应俱全,足以支持数十人在此长期隐蔽生活。墙壁是厚厚的隔音隔温材料,空气通过多层过滤系统循环,带着一丝清新的凉意。
陈默站在指挥中心的巨大落地窗前——窗户是单向透光的特种玻璃——望着窗外亘古荒凉的高原景色。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十天。
左胸的伤口愈合得比预期要好。“龙渊三号”上的顶尖医疗和“南十字”完备的设施固然重要,但他自身顽强的生命力和坚定的康复意志才是关键。如今除了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和偶尔的隐痛,日常活动已无大碍。医生(一位被“归巢”协议长期雇佣的华裔外科专家,姓李)啧啧称奇,称之为“野兽般的恢复力”。
在他身后,宽敞的指挥台上,多块屏幕亮着。一块显示着“钥匙”数据——那被称为“普罗米修斯之火”的抗体研究资料——的分析进度报告,由夜鸢和两名精通生物信息学的“归巢”技术员主导进行深度挖掘和验证。另一块屏幕上是不断更新的情报汇总,关于“黑曼巴”在南美的可疑资产、人员流动,特别是关于“蜂后”及其麾下“蝮蛇”小组可能遗留的痕迹。第三块屏幕则连接着龙兴盟总部的加密通讯频道,随时准备接收郑鹏杰或陈武的指令。
夜鸢和雷昊的伤势恢复得也不错,已经可以参与日常警戒和情报分析工作。此刻,夜鸢正站在情报屏幕前,眉头微蹙。
“默少主,‘蝮蛇’小组在鲁宾逊港的残骸已经被智利官方低调清理,定性为‘不明武装团伙火并’。我们追踪的那艘‘海妖号’游艇,在离开港口后信号就消失了,最后一次出现在雷达上是向着东南方向的公海,然后就像蒸发了一样。”夜鸢汇报道,“‘蜂后’麾下的行动小组一贯如此,干净利落,难以追踪。”
陈默转过身,走到情报屏幕前,看着上面标注的几条可能线索:“‘蜂后’这么在意‘钥匙’,甚至不惜派‘蝮蛇’这样级别的干将亲自出手抢夺或销毁。现在‘钥匙’在我们手里,‘蝮蛇’失踪(很可能被救走或死亡),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南美是‘置换’计划的第一阶段试验区,也是她的地盘。她一定会有所动作。”
“我们在南美的力量太薄弱了,”雷昊叹了口气,他肩膀上还缠着绷带,但精神尚可,“除了这个安全屋和少数几个情报点,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战力。如果‘蜂后’或者‘黑曼巴’大举搜寻,我们很难隐蔽太久。”
陈默点了点头。这也是他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固守安全屋等待总部支援是稳妥的,但被动。而且,从郑叔传来的零星信息看,总部内部清洗正在关键阶段,牵制了大量精力和可靠人手,短时间内很难派出强有力的远征力量。
“我们不能只靠等。”陈默手指敲了敲桌面,“‘钥匙’在我们手上,这就是主动权。‘蜂后’想拿回去,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需要化被动为主动,在南美这片土地上,给她找点麻烦,甚至……如果可以,找到她的巢穴。”
“可是,我们人手……”雷昊迟疑。
“郑叔启动‘归巢’协议,接应我们的是‘龙渊’机构的人。”陈默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隼’他们虽然主要是接应和保障,但战力不弱,而且对南美的情况更熟悉。更重要的是,‘归巢’协议能调动的,不仅仅是‘龙渊’的机动力量。”
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一份需要极高权限才能解锁的加密档案。档案标题是:【安第斯阴影——龙兴盟南美休眠网络(部分)】。
“这是郑叔苏醒后,通过特殊渠道传给我的一份名单和联络方式。”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是龙兴盟过去几十年间,以各种名义、通过各种渠道,埋在南美洲各个国家、各个领域的‘暗桩’。他们中,有的是早年移居海外的洪门老兄弟及其后代,有的是与龙兴盟有过隐秘合作的当地势力代表,有的是被龙兴盟资助或庇护过的特殊人才……平时处于绝对静默状态,甚至可能与总部断绝联系多年。只有在‘归巢’或更高级别的协议触发时,才会被特定指令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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