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决定要在这混沌深处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论道,自然需寻一处相对安稳、可屏蔽外界干扰的所在。此地虽是混沌,危机四伏,能量暴虐,法则混乱,绝非能让人安心畅所欲言之境。
镇元子见状,抚须微微一笑,眉宇间流露出属于地仙之祖的沉稳与自信:“此地虽险恶,混沌无序,却也难不倒我等。”说罢,他手中那柄看似寻常的玉麈轻轻一挥,不见如何作势,周身那磅礴精纯、仿佛凝聚了洪荒大地万山万水之重的戊土精气与浑厚道韵便沛然勃发,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周遭那些原本狂暴肆虐、毫无定性的混沌之气,受其精纯大地道韵的牵引,竟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开始缓缓沉降、凝聚、塑形!只见虚无之中,点点玄黄色的光芒自混沌中析出,汇聚、堆叠,竟在短短数息之间,凭空生出一方约亩许大小、通体由最精纯戊土之精构成的黄土道坛!这道坛古朴厚重,坛身有道纹自然生成,似龙蛇起陆,如山川脉络,散发出一种“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的稳固、承载之意韵,甫一出现,便将外界的混沌气流与混乱法则稍稍隔绝、排斥在外,形成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域”。
红云在一旁看得眼中异彩连连,抚掌大声赞道:“妙!妙!妙!镇元子道兄这手无中生有、点化混沌为净土的手段,当真是玄妙无穷,令人叹为观止!道兄既已立下根基,且看我也来锦上添花!”他话音未落,袖袍已然展开,周身那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云之大道道韵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如烟似雾,缥缈灵动,瞬间便笼罩在镇元子所立的黄土道坛之上。那云气翻滚凝聚,竟化作一层流光溢彩、氤氲流转的七彩云霞华盖,稳稳悬于道坛上方。这华盖不仅为这临时道场增添了几分缥缈出尘的仙家意趣,其本身更兼具隐匿气息、抚平心绪、宁神定魂之玄妙效果,使得这片小小的临时道场愈发显得祥和、独立,仿佛彻底从凶险莫测的混沌环境中剥离了出来,自成一方清净无忧的天地。
青玄见二位好友各显神通,心中亦是道意涌动,不甘示弱。他心念微动,并未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法术,只是悄然引动识海深处的混沌珠。只见一缕看似微弱、却蕴含着混沌初开、鸿蒙未判时最本源意境的清辉自其头顶洒落,这清辉并非用于防御或攻击,而是如同最细腻的画笔,带着一种包容万有、演化乾坤的道韵,悄然无声地融入了镇元子的黄土道坛与红云的云霞华盖之中。顿时,整个临时道场的气机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变得更加圆融无瑕,深邃内敛。那黄土道坛的稳固中多了一丝混沌的厚重与无限可能,那云霞华盖的灵动中添了一分鸿蒙的原始与变化莫测,三者道韵完美交融,使得这片道场仿佛与这无边混沌更加契合,如同本就是混沌的一部分,却又清晰地自成一格,玄妙非常。
“妙哉!”
“哈哈哈,好!”
“青玄道友此着,画龙点睛!”
三人齐声赞叹,眼中皆流露出对彼此大道的欣赏与更深一层的理解。这短暂的“筑坛”过程,已是一次无声的道法交流,让他们对各自的道路有了更直观、更深刻的认识。
随即,三人相视一笑,身形飘然落在道坛之上,按天地人三才方位盘膝坐下。没有世俗的繁文缛节,也没有多余的客套寒暄,心念既通,论道便直接开始。坛上道纹微亮,坛外华盖流转,将三人的气息与论道之音牢牢锁在这方寸之间。
镇元子率先开口,他神色不复平日温润,带着一丝修行根本问题的凝重,目光灼灼地看向青玄:“青玄道友于紫霄宫中之问,振聋发聩,直指‘本我真如’与‘外物相合’之辨,关乎道途根基。依贫道看来,道祖‘法为舟筏’之喻,实乃至理名言,道尽法门之工具本质。然——”他话锋一转,提出更深疑虑,“贫道所虑者,在于这‘舟筏’之材质、构造、乃至其航行之原理,是否亦会潜移默化,反过来影响、甚至塑造渡河者之心志、习性,乃至最终潜移默化地改变其对‘彼岸’之认知与定义?”
他顿了顿,以自身地仙之道举例,语气愈发沉凝:“譬如那玄门正宗的‘斩三尸’之法,固然精妙无穷,直指混元,然其修行过程,需借极品先天灵宝为凭依,斩却执念。此法门本身,是否会因其对‘外物’(灵宝)的强大依赖性与契合要求,在漫长岁月中,无形地引导修行者更加倾向于‘依赖外物’、‘契合天道’,从而与道友所言之‘不假外物、唯求本我真如’的纯粹超脱之境,渐行渐远?此非心志问题,而是道路特性使然,细思极恐。”他所修地仙之道,最重自身根基积累,与山川大地同呼吸,对过度依赖外物之力始终心存一份天然的警惕。
红云接口道,他姿态随意,眼神却同样清明睿智:“镇元子道兄所虑,确实不无道理,点出了法门本身可能存在的‘惯性’或‘偏向’。然,道祖亦明言‘彼岸为何,存乎一心’。贫道以为,若修行者之道心足够坚定、明澈,如皓月当空,能时刻明辨内外,知晓‘舟是舟,我是我’,渡河之目的始终了然于胸,那么即便搭乘再华美、再强大、再奇特的‘舟筏’,亦不过是借其力而行,又岂会轻易迷失本来之目的地,忘却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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