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桑叶在暮春的风里沙沙作响,像极了母亲阿桑年轻时纺线的声音。林念桑站在新堆起的坟茔前,手中握着那枚已经褪色的平安符——父亲林清轩临终时紧握的,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坟是合葬的。左边是父亲,右边是母亲。两抔黄土下,这对纠缠了一生的灵魂终于能够并肩长眠。林念桑特意命人从老宅移来三株桑树苗,分别栽在坟茔的左右和后方。十年后,它们将长成一片小小的桑林,如同父亲年轻时在江南故居庭院中亲手种下的那一片。
“大人,仪式已毕。”管家低声禀报。
林念桑点点头,却没有移动脚步。他的儿子林承安站在他身侧,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挺直脊背,试图模仿父亲那份属于朝中重臣的庄重,但眼中仍藏着属于孩童的迷茫与哀伤。
“承安,”林念桑终于开口,声音在桑叶的摩挲声中显得格外低沉,“你知道祖父为什么一定要葬在这里吗?”
林承安思索片刻:“因为这里是我们的田庄,是祖父晚年最常居住的地方。”
“不止如此。”林念桑的目光越过坟茔,望向远处连绵的田亩。正是春耕时节,农人驱牛扶犁的身影在暮色中成为剪影,新翻的泥土气息随风飘来,混合着桑叶的清香。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那个下午。老人躺在桑树下的竹榻上,阳光透过叶片洒下斑驳的光影。林清轩那时已说不出完整的话,却一直指着土地,又指着自己的心口,最后指向京城的方向。阿桑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握着他枯槁的手,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宁静。
那是林念桑最后一次见到父母同时在场的情景。三个时辰后,父亲平静地停止了呼吸,母亲为他合上双眼,然后轻轻伏在他胸前,像是倦鸟归巢。七日后,阿桑无疾而终——医者说她并无病症,只是“心脉随君去矣”。
“你祖父这一生,”林念桑缓缓说道,“曾像浮萍一样漂泊。年少时家道中落,从江南富庶之地一路北上,途中遭遇盗匪、疾病、饥荒。他曾在破庙里靠雨水续命,也曾为半块饼与人搏命。后来入朝为官,更是历经三朝更迭,见过龙椅上换了七张面孔。”
林承安睁大眼睛。这些故事他从未听祖父提起过。
“二十八岁那年,你祖父在京城郊外遇到了你祖母。”林念桑的嘴角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那时她还不是‘阿桑’,而是桑家染坊的女儿,因家中兄长欠债,要被卖入青楼抵债。你祖父当时只是个六品小官,倾尽所有积蓄,又向同僚举债,才将她赎出。”
暮色渐浓,林念桑示意随从点起灯笼。昏黄的光照亮了坟前新刻的碑文:林公清轩与妻桑氏合葬于此。没有官职,没有封号,只有最简单的名姓与关系。
“赎出你祖母后,你祖父一贫如洗,甚至付不起城内最便宜客栈的房钱。他们就在这片田庄——当时还是一片荒地——搭了个茅草棚。你祖母说,这里有桑树,她可以采叶养蚕,纺线织布。你祖父则向庄户借了农具,开垦荒地。”
林念桑记得父亲曾说过那段日子:白天林清轩赤脚踩在泥土里,手上磨出血泡;阿桑则采桑养蚕,夜晚在油灯下纺线。第一年他们只开垦出两亩地,种了桑苗和杂粮。秋收时,收成少得可怜,却足以让两人相拥而泣。
“为什么祖父不继续做官呢?”林承安不解,“六品官虽不大,总比种田强。”
林念桑看向儿子,眼神复杂:“因为你祖父在朝中得罪了权贵。那人要他做假证陷害忠良,他不肯,便被诬陷贪腐。虽然后来查无实据,但官位是保不住了。离京那日,只有一位老仆相送。你祖父背着书箱,你祖母提着包袱,两人走出城门时,回头望了一眼京城巍峨的城墙。”
“然后他们就来了这里?”
“不,”林念桑摇头,“他们先是漫无目的地走了三个月。途中你祖母病了一场,差点没能熬过来。最后走到这片荒地时,你祖父说:‘我走不动了。’你祖母说:‘那就不走了。’”
那天夜里下着细雨,两人在破败的土地庙里相拥取暖。阿桑从包袱里取出一直珍藏的一包桑籽——那是她从老家带来的唯一念想。她对林清轩说:“我们在这里种桑吧。桑树根系深,能固水土,叶子能养蚕,果子能充饥,树干能做器具。一棵桑树,能活数百年。”
林清轩握住她的手,在土地庙残破的神像前跪下:“神明在上,我林清轩此生不再求功名利禄,只求与身边人有一片立足之地,自食其力,无愧于心。”
那是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扎下的第一根根系。
随后的二十年,林清轩和阿桑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他们开垦的荒地逐渐扩展到五十亩,种桑、养蚕、织绸。他们收养了三个因战乱失去父母的孤儿,教导他们识字、耕作。他们在田庄边建了小小的学堂,请不起先生,就由林清轩亲自授课——这位曾经的进士,如今成了孩子们口中的“林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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