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霜降过后,田埂上的草叶结了薄薄一层白霜。林念桑站在父亲创办的“归田文学”门前,望着匾额上略显斑驳的四个字,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丁忧已近两年,这座位于乡间的文学,曾是他少年时读书启蒙之处,如今成了他守孝期间安身立命之所。
文学不大,三进院落,原本只收附近村落的子弟,教授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父亲林正则当年辞官归乡后创办此学,曾言:“不为科举,只为明理。”然而林念桑接手后发现,二十余年过去,世道已变,学中子弟虽能背诵经典,却对田间稼穑、家中账目、乡邻纠纷等实务一窍不通。
这日清晨,学中钟声照常响起。七名学子端坐堂中,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才九岁。林念桑缓步走入,手中未持经书,而是抱着一叠自己编写的册子。
“今日不讲《论语》。”他开口,见学子们面露诧异,继续道,“咱们先算一笔账。”
他在木板上画出田亩图:“假设你家有旱田十亩,水田五亩。旱田亩产麦一石二斗,水田亩产稻两石。麦价每斗四十文,稻价每斗三十五文。一年两税,夏税每亩征麦三升,秋税每亩征米四升。问:一年净收入多少?需纳粮多少?”
堂中寂静。那个十七岁的学子陈望犹豫举手:“先生,我们未曾学过算学……”
“所以今日开始学。”林念桑将册子分发下去,“这是我编的《实用算术》,从田亩计算到市集买卖,皆有实例。”
他注意到角落里的少年盯着册子发呆,那是佃户之子何栓,因聪慧被父亲特许免了田间劳作送来读书。何栓忽然抬头:“先生,这册子里的例子,可是咱们庄子上的实情?”
林念桑点头:“正是。数据皆来自庄上田亩账册。”
何栓眼睛亮了:“那我爹去年缴的租子,可能用这法子算清楚?”
“课后我单独教你。”
从此,归田文学的课程悄然变化。上午仍读经典,下午却分为数科:周一周四学律法常识,从《大明律》中摘选与庶民相关的田宅、婚姻、钱债等条目;周二周五学农工实务,请老农来讲节气农事,请木匠、瓦匠演示简易手艺;周三周六则学算术记账,兼及基础地理、医药常识。
变化自然引来非议。
十月末,几位乡绅联袂来访。为首的是当地望族赵老太爷,须发皆白,拄着拐杖,进门便道:“听闻林大人改了文学章程,老朽特来请教。”
林念桑恭敬奉茶。赵老太爷不接,直入主题:“老朽听闻文学如今不务正业,教些匠作之术、锱铢之算。林大人,读书人当以圣贤书为本,这些杂学,恐坏了学子心性。”
林念桑温声回答:“老太爷,念桑在朝为官数年,见多少进士出身者,不通钱谷,不辨菽麦,理政时全赖胥吏,往往被蒙蔽欺瞒。圣贤之道固然要学,然民生实务亦不可不知。”
“你这是要把学子都教成胥吏之材!”另一位乡绅拍案。
“胥吏又如何?”林念桑神色平静,“若胥吏皆通律法、明算术、知民情,地方治理岂不清明许多?再者,文学中子弟,能中科举者百中无一,余者终要回乡务农、经商、为匠。学些实用本事,有何不好?”
赵老太爷冷笑:“林大人这是要颠覆千年来读书人的根本!”
“不敢。”林念桑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泛黄册子,“此乃先父手记。二十年前,他记录乡中十五户送子入学之家,如今这些学子境况如何,老太爷可知?”
他翻开册子:“十五人中,一人中秀才,在县学任教;三人为商铺账房;两人充任衙门书吏;其余九人皆回乡务农,其中五人因不擅经营,田产日削,两人甚至卖了祖田。”
堂中寂静。林念桑继续道:“先父晚年常叹:只教圣贤书,不教立身艺,是误人子弟。这些回乡务农者,若当年学过田亩计算、粮价波动、契约文书,何至于此?”
乡绅们面面相觑。林念桑趁势道:“诸位不妨看看学子们的进益。下月初,文学将办一场‘实务会考’,请乡邻父老观评。”
实务会考的消息传开,乡里议论纷纷。到了十一月初三,文学庭院里摆了五张长桌,每桌考核一科。农工科前,学子们辨认种子、口述节气农事;算术科需现场计算田租账目;律法科则模拟乡间纠纷,要求引用律条调解。
最引人注目的是,林念桑请来了真正的“考官”:老农、账房先生、衙门退休书吏,甚至有一位走方郎中。赵老太爷等乡绅坐在上首观礼,面色复杂。
考核过半时,佃户何栓的父亲何老三挤到前面,颤声问:“栓子,你真能算清咱家那笔糊涂账?”
何栓点头,取来算盘,当场计算何家租种赵府田地的收支。算珠噼啪声中,一项项列出:种子钱、耕牛租、赋税、损耗……最后得出净余。何老三瞪大眼睛:“这、这比赵府账房算的多了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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