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三年夏,交州的日头毒得能晒裂石头。聂友站在船头,望着眼前这片碧蓝得不像话的海水,心中却无半点欣赏的惬意。
他与陆凯奉吴主孙权之命,率三千水师南下,目标直指那座漂浮在南海之上的巨岛——珠崖、儋耳。
“将军,前方就是朱卢浦了。”向导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海岸线。
聂友点点头,回身看向身后的船队。近百艘战船在南海的波涛中起伏,船头飘扬的吴军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咸腥的海风灌入肺中。
“陆将军那边有消息吗?”
“陆将军已率一千人从徐闻登陆,按计划三日后与我们在此会合。”
聂友眯起眼睛,珠崖的地形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岛上群山连绵,海岸线曲折,暗礁遍布。更麻烦的是,这里的土人部落对外来者充满敌意。
三日后,陆凯的部队如期而至。两位将军在沙滩上会面,随行的还有几名当地向导。
“情况不容乐观。”陆凯开门见山,“岛上部落各自为政,言语不通。他们擅长山林作战,利用地形与我们周旋。”
聂友沉思片刻,“强攻不是办法。主公要的是归附,不是一片焦土。”
接下来的两个月,吴军采取了完全不同于北方的策略。他们不再一味强攻,而是通过贸易、交流和有限的军事行动,逐步在岛上建立据点。
聂友发现,岛上部落并非铁板一块,各部之间早有积怨。他巧妙地利用这些矛盾,联合较为友好的部落,孤立那些顽固抵抗的势力。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扶南国,朱应与康泰率领的使团正经历着完全不同的挑战。
扶南王范旃的宫殿金碧辉煌,与建业城的吴宫截然不同。殿内香气缭绕,乐师演奏着奇异的曲调,舞女身披轻纱,随着鼓点扭动腰肢。
朱应深吸一口气,稳步上前,向扶南王行礼。康泰紧随其后,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视着殿内的装饰与陈设——象牙雕刻的神像、镶嵌宝石的金器、色彩斑斓的织物,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远方来的客人,你们吴王派你们来,所为何事?”范旃通过译官问道。
朱应不卑不亢地回答:“陛下,我主愿与贵国建立友好关系,互通有无。吴地与扶南虽相隔遥远,但大海不应是阻隔,而应是连接我们的桥梁。”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国使团受到了扶南王的盛情款待。朱应与康泰不仅带去了吴地的丝绸、瓷器和铜镜,也带回了关于这片陌生土地的详细记录。
“看这稻米,一年三熟,产量惊人。”康泰在日记中写道,“扶南人善造船,其船长达二十余丈,高出水面二三丈,望之如阁道,可载六七百人。”
使团成员们被异域的风情所震撼。他们见到了用犀角雕刻的工艺品,闻到了从未体验过的香料,品尝了味道奇特的热带水果。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扶南国有完善的法律制度和发达的对外贸易,与中原想象的“蛮荒之地”大相径庭。
在一次宴会上,扶南王范旃向朱应展示了一件来自天竺的琉璃盏,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这样的珍品,在扶南并不罕见。”范旃不无自豪地说,“从身毒、天竺,乃至更西的地方,商船带来各地的奇珍异宝。如果吴国愿意,扶南可以成为你们通往更广阔世界的门户。”
朱应心中震动。他意识到,东吴一直将目光局限于北方中原,却忽略了南方这片广阔的天地和无限的机遇。
三个月后,当朱应和康泰的船队启程回国时,船上不仅装满了象牙、珍珠、香料和各式异国珍品,更带回了改变东吴战略方向的宝贵见闻。
而在珠崖、儋耳,聂友与陆凯的平定工作也接近尾声。通过建立盟约、设置官署和引入农耕技术,吴国终于在这座海岛上站稳了脚跟。
建业宫中,孙权翻阅着来自南方的一份份报告,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北方的战事屡屡受挫,合肥之城坚不可摧,辽东之征损失惨重。但在南方,吴国的旗帜却一面面插上了新的土地。
“陆守海攻...”孙权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敲打着案上的地图。他的目光从长江移向南海,从那片熟悉的江河走向无垠的蓝色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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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六年的东海,不同于南海的温暖平静,这里的海水是深沉的墨蓝色。一艘从交州返回建业的东吴官船“云帆号”正在波涛中艰难前行。
船长陈夙紧握舵柄,布满老茧的双手因用力而发白。他是经验丰富的老水手,航行东海已有二十年,但如此恶劣的天气实属罕见。
“船长,风势越来越大了!”大副何磐跌跌撞撞地冲进舵室,浑身湿透。
陈夙望着窗外,天空阴沉如铁,狂风卷起数丈高的浪头,狠狠拍击着船身。“传令下去,降半帆,把所有货物固定好!这场风暴不小!”
话音刚落,一个巨浪迎面袭来,云帆号剧烈摇晃,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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