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息林中的混乱逐渐平息。被影煞最后疯狂之举引动的变异生物,在失去持续的精神驱策后,大多本能地退缩回各自的巢穴或隐匿于沼泽深处,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愈发浓郁的腐败气息。
莱戈利斯清点着人数,脸色阴沉。虽然无人死亡,但几乎人人带伤,更有两名精灵战士中了较深的腐蚀性煞毒,虽然经过自然法师的紧急处理,依旧脸色发青,需要持续净化。精灵法师们的灵力也消耗巨大,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巅峰。
楚钰默默擦拭着剑指上并不存在的血污,刚才强行击杀那名精英影煞,又硬抗了自爆冲击,她体内气血也有些翻腾,冰冷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更加锐利的杀意。
陈旦盘膝坐地,全力运转功法,吸收着精灵提供的珍贵药物,恢复着几乎见底的灵力。四方碑悬浮在他身前,裂纹似乎又加深了一丝,刚才强行激发“星火”与“灵犀”辅助紫曜,对这件本命法宝的负担极大。
紫曜趴在他肩头,龙目半闭,周身紫金光芒缓慢流转,消化着刚才那口龙息的消耗,也适应着新生力量的使用。它虽然嘴上不说,但显然那一口“净化龙息”对它负担也不小。
“……妈的,这些黑虫子……真是又臭又硬……”紫曜有气无力地嘟囔着,“等龙爷我完全恢复了,非把他们老巢掀个底朝天,把他们都烤成焦炭……”
短暂的休整后,莱戈利斯走到陈旦面前,语气沉重:“陈旦小友,我们的状态……恐怕不适合再前进了。沉寂沼泽比腐息林危险十倍,以我们现在的状况进去,无异于送死。”
陈旦睁开眼,看了看受伤的精灵同伴,又感受了一下自身和楚钰的状态,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我明白。但不能就此放弃。那些影煞逃往沼泽,辰家和黑棘教团的阴谋必然就在其中。我们必须有人进去探查。”
他的目光看向楚钰,又看了看肩头的紫曜。
楚钰冷冷道:“我和你进去。他们,留下接应。”言简意赅,却表明了态度。她的状态是除陈旦外最好的,而且追踪和隐匿是她的强项。
莱戈利斯面露挣扎,让盟友独自涉险非精灵所为,但现实如此。他咬牙道:“好!我们在此建立临时营地,设法净化伤势,恢复力量。你们……务必小心!一旦发现不可为,立刻退回!我们会在此坚守最多五日,若五日后你们未归……”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意思很明显。
“足够了。”陈旦站起身,将状态稍好的精灵提供的少量解毒丹和清水收入怀中。
没有过多告别,陈旦和楚钰,带着肩头的紫曜,再次踏上了路途,向着腐息林更深处,那传说中生命禁区的方向行去。
越往深处,腐息林的景象越发骇人。树木已经完全失去了植物的形态,变得如同扭曲的、焦黑的骸骨,张牙舞爪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地面几乎完全被冒着毒泡的黑色泥沼所覆盖,只能凭借一些相对坚固的、同样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化石般的树根艰难前行。空气粘稠得如同液体,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味,即便含着解毒丹,也感到头晕目眩,灵力运转滞涩。
这里的光线极其昏暗,仿佛永恒的黄昏,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一切,只有偶尔从泥沼深处传来的、不明生物的蠕动声,让人毛骨悚然。
沉寂沼泽,并非自然形成。传说这里是远古时期,黑棘教团进行一场巨大邪恶仪式的核心地带。仪式失败(或者说某种程度上的成功?)后,恐怖的腐朽法则于此地固化,污染了地脉,扭曲了空间,使得这里成为了生者勿近的绝地。其内部环境恶劣程度远超想象,甚至可能存在着因腐朽法则而诞生的诡异存在和空间畸变。
楚珏在前方探路,她的感知发挥到极致,总能提前发现隐藏的泥潭和致命的毒瘴漩涡。陈旦紧随其后,四方碑的灵犀之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避开那些极度危险的区域。
紫曜也变得安静了许多,不再抱怨,而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龙目中闪烁着厌恶和一丝……本能的警惕?它似乎从这片土地的腐朽气息中,感受到了某种更深层次的、令它这条新生龙魂都感到不适的恶意。
艰难地前行了不知多久,或许半日,或许更久,周围的雾气似乎稀薄了一些,但那种腐朽的死寂感却更加沉重。
终于,他们穿过了最后一片如同魔鬼爪牙般的枯木林,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也让人心脏骤停!
前方,不再是树林,而是一片无边无际、色彩诡异的巨大沼泽!
沼泽的水面并非漆黑,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如同稀释血液般的暗红色,水面上漂浮着厚厚的、五彩斑斓的油污般的物质,不断冒出巨大的、破裂时无声无息的气泡。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简单的腐臭,而是一种更加深沉、仿佛能侵蚀灵魂本源的腐朽法则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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