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清冷,映照着亘古死寂的废墟。前方,巨大的黑色拱门沉默矗立,门内空间波纹荡漾,似是希望,却阻隔着一片无形而危险的阴影沼泽。侧后方,不起眼的废墟掩映下,那倾斜向下的黑洞入口,如同一个沉默的邀请,散发着未知的气息。
陈旦手指上的指环微热,怀中的玉片轻颤,这突如其来的共鸣,在这绝境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个洞口……”苏晚晴也注意到了陈旦的异常以及那个隐秘的入口,她压低声音,“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你的……指环?”她注意到了陈旦手上那枚之前未曾过多留意、样式古朴的暗灰色指环。
陈旦略一沉吟,决定部分坦白。苏晚晴一路同行,已是可靠的战友,有些信息需要共享以应对变局。
“嗯。还有一件东西。”他轻轻拍了拍胸口,示意玉片所在,“它们得自一处特殊的古代残骸,此刻对那个洞口产生了反应。前方的阴影沼泽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像是后来形成的陷阱,硬闯风险极大。这个洞口,或许是另一个选择。”
苏晚晴目光扫过那片令人心悸的深黯地面,又看向那幽深的洞口,清冷的眸子中闪过权衡之色。监天司的训练让她习惯于评估所有可能。
“源初之碑界内,存在各种未被记载的古代设施并不奇怪。这洞口材质与战场废墟不同,更像某种功能性建筑的入口。若是古代先民留下的应急通道或避难所,或许真有一线生机。”她顿了顿,看向陈旦,“你的感知对此洞有何反馈?”
陈旦闭目凝神,识海中“星火”跃动,将感知缓缓探向洞口方向。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神有些奇异:“洞口的法则很……‘沉静’。不像外面的混乱狂暴,也没有明显的‘影噬’活性。指环和玉片的共鸣指向深处,但更具体的情况,感知无法深入,里面似乎有某种隔绝。”
这种“沉静”本身,在此地就显得极不寻常。
“没有比硬闯阴影沼泽更坏的选择了。”苏晚晴做出了判断,“或许这是‘星炬’指引下的另一条路径?那星光恰好照亮了这附近,让我们发现了它。”
陈旦抬头看了一眼那七颗依旧璀璨的星辰,目光深邃。是巧合,还是算计?此刻已无从分辩,唯有前行。
“跟紧我,万事小心。”
两人悄然改变方向,小心翼翼地向那处废墟掩映下的洞口摸去。
靠近洞口,一股微凉、带着陈腐尘埃气息的空气从中渗出。洞口直径约一丈,边缘是某种切割整齐的黑色岩石,表面光滑,确实与战场上那些粗犷狰狞的残骸截然不同。石壁上可以看到模糊的刻痕,但年代久远,已难以辨认。指环的微热感更加明显,如同一个温和的向导。
陈旦率先俯身进入,苏晚晴紧随其后。
洞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同样由黑色岩石砌成,台阶磨损严重,但结构依旧完好。仅仅深入数丈,外界的光芒和声音仿佛就被彻底隔绝,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连那穿透力极强的星辉,也无法照亮这里分毫。
绝对的黑暗能吞噬人的勇气。苏晚晴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她的灵识在这里几乎完全失效。
就在这时,一点柔和而稳定的金色光晕自陈旦掌心亮起。
是“星火”。
他并未刻意催动,只是让那一点源自传承的金色火星自然流转,散发出的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性和稳定性,勉强照亮了周围几步的范围。光芒驱散了令人不安的黑暗,也映亮了脚下古老的台阶。
“小心脚下,台阶很滑。”陈旦低声提醒,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晚晴嗯了一声,目光不由被那团金色的光晕吸引。那光芒温暖而不炽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坚韧之意,竟让她因伤而始终萦绕的虚弱和寒意都减轻了些许。她深深看了一眼陈旦的背影,这个神秘的散修,身上到底承载了多少秘密?
通道一路向下,曲折蜿蜒,似乎通往极深的地底。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再无任何动静。这种绝对的安静,反而比外面的危机四伏更让人心神不宁。
陈旦全神贯注, “星火”感知被压缩在极小的范围内,如同触角般仔细探查着前方和两侧的石壁。指环的微热感持续不断,稳定地指引着方向。
突然,他猛地停下脚步,举起了手掌。
苏晚晴立刻屏息凝神。
在“星火”光芒的边缘,前方的通道似乎到了尽头,隐约可见一个更为开阔的空间。然而,就在通道出口附近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具惨白的骸骨!
骸骨的姿势扭曲,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他们身上的衣物早已风化殆尽,但旁边散落的一些物品却依稀可辨——几件黯淡无光、灵性尽失的法器残片,以及一枚半掩在尘埃中的、刻着奇异徽记的金属令牌。
陈旦示意苏晚晴留在原地,自己小心翼翼地上前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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