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暮色如墨,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深沉的暗金色。玉玲珑站在驿馆的雕花木窗前,看着楼下巡逻的锦衣卫甲胄在灯笼下泛着冷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碎玉剑的剑柄。剑身上的凤凰图腾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被尘封的往事。
“在想什么?” 傅红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与苏州知府交接完证据,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淡淡的雨痕,“陈长老传来消息,东厂的缇骑已经在驿馆周围布控,看来魏忠贤是狗急跳墙了。” 他将一杯热茶放在玉玲珑手边,水汽氤氲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玉玲珑端起茶杯,指尖感受到瓷器的温热,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我在想慕容复的话。” 她避开傅红雪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飞檐,“青婆婆真的是烟雨楼主夫人吗?我…… 真的是慕容家的血脉?” 这些问题像毒蛇般缠绕着她,让她夜不能寐。
傅红雪沉默片刻,将玄铁令牌放在桌上,令牌上的云纹在灯光下流转:“我师父说过,当年烟雨楼主夫妇确实有个女儿,只是在东厂围剿时失踪了。” 他看着玉玲珑的侧脸,“你和青婆婆的眉眼,与楼主夫人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找到亲人的欣慰,又有对命运弄人的感慨。
玉玲珑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溅在衣袖上,留下深色的痕迹:“可青婆婆从未提过这些。” 她想起老人临终前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只说我是玲珑楼的传人,要我守护好楼中的医书和毒经。” 那些被她视为珍宝的传承,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东西?
就在这时,驿馆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两人走到窗边,只见锦衣卫与东厂缇骑在楼下对峙,为首的锦衣卫指挥佥事亮出腰牌:“奉镇抚司令,保护江南来的贵客,东厂的人请离开!” 缇骑们虽不甘愿,却也不敢与锦衣卫正面冲突,悻悻地撤走了。
“是陆炳的人。” 傅红雪认出那指挥佥事的徽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他会派人保护我们,看来陈长老把证据递到他手上了。” 陆炳是锦衣卫指挥使,与魏忠贤积怨已久,正是他们可以争取的盟友。
玉玲珑看着锦衣卫巡逻的身影,突然转身对傅红雪说:“陪我练剑吧。” 她抽出碎玉剑,剑尖斜指地面,“我想试试‘烟雨蒙蒙’的完整版,或许能想起些什么。” 青婆婆留下的剑谱残页上,这式剑法的后半段始终模糊不清。
驿馆的庭院里,月光如水。玉玲珑的水绿色裙摆与傅红雪的玄色衣袍在剑光中交织,碎玉剑与玄铁剑的碰撞声清脆悦耳,打破了夜的寂静。当两人同时使出 “烟雨蒙蒙” 时,剑身上的凤凰图腾突然亮起,淡淡的青光将庭院笼罩,仿佛真的有烟雨在剑光中弥漫。
“这里的转腕角度不对。” 傅红雪握住玉玲珑的手腕调整姿势,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心头一颤,“要像抚摸琴弦那样轻柔,内力要随着呼吸流转,而不是强行灌注。” 他的气息拂过玉玲珑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药香。
玉玲珑脸颊微红,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我自己来就好。” 她重新摆起架势,却发现没有傅红雪的引导,剑法顿时变得滞涩起来。那些在苏州水道上运用自如的招式,此刻竟像生涩的新技,完全找不到感觉。
傅红雪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突然开口:“青婆婆教你剑法时,是不是总让你对着湖水练习?” 烟雨楼的剑法讲究以柔克刚,最适合在水边领悟,这也是他师父当年的教导方法。
玉玲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青婆婆的确在巢湖岸边建了座水榭,让她每日对着湖面练剑,说水能映照剑法的真谛,“她还说,剑招要像水波一样,看似柔软,实则蕴含无穷力量。”
“因为这是烟雨楼的入门心法。” 傅红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师父也说过同样的话,还说这是楼主夫人当年定下的规矩。” 越来越多的线索重叠,让他几乎可以肯定玉玲珑的身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剑招渐缓,两人收剑而立。月光洒在玉玲珑带汗的脸颊上,她看着傅红雪认真的眼神,突然问道:“你师父有没有提过玲珑楼?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青婆婆的日记里,多次提到一位 “傅先生”,却从未写明身份。
傅红雪犹豫片刻,缓缓开口:“我师父说,烟雨楼和玲珑楼本是一家,后来因为理念不同才分开。” 他避开核心问题,转而说起江湖往事,“当年楼主夫妇失踪后,玲珑楼的青岚长老收留了许多烟雨楼的遗孤,这份恩情我们一直记着。” 他刻意不提青岚长老就是楼主夫人的事实。
玉玲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回避,却没有追问。她将碎玉剑归鞘,走到庭院的石桌旁坐下:“明天就要面圣了,你说圣上会相信我们的证据吗?” 她更关心的是眼前的危机,而非遥远的身世之谜 —— 至少现在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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