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洞的卯时总是带着刺骨的寒意,玉玲珑被洞外的山风惊醒时,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她猛地坐起身,摸了摸身旁的铁斧 —— 这把七斤三两的开山斧从今天起就是她的 “师父”,青婆婆说劈不完百担柴,休提学剑二字。
石洞里的干草还带着昨夜的余温,她却不敢有丝毫贪恋。昨天青婆婆示范劈柴时那凌厉的眼神还在眼前晃动,那句 “报仇就要有挨打的本事” 更是像烙铁般烫在心上。她迅速套上粗布麻衣,将灵蛇剑小心翼翼地挂在石壁挂钩上 —— 这柄剑此刻更像是一种诱惑,提醒着她必须熬过眼前的苦。
走到平台时,青婆婆已经背对着她站在柴堆前,枣木拐杖在青石板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 “笃笃” 声。晨雾在她佝偻的身影周围缭绕,让这看似普通的老妪多了几分神秘的威严。
“记住我昨天说的要领。” 青婆婆头也不回,拐杖指向那堆新运来的硬木,“今天的柴是青岗木,比昨天的杂木硬三成。每一斧都要劈在木纹正中,劈不开的要重新劈,不许偷懒。”
玉玲珑握紧铁斧,入手的沉重让她手腕微颤。昨天劈普通杂木时已经累得脱力,今天换了更硬的青岗木,她几乎能预见手掌会有多疼。但她没敢多言,只是深吸一口气走到柴堆前,弯腰抱起一根碗口粗的青岗木放在石墩上。
第一斧落下时,她刻意模仿着青婆婆教的发力技巧,试图将腰腹力量传到手臂。可铁斧砸在青岗木上只留下一道浅痕,震得她手臂发麻,虎口瞬间传来刺痛。她低头一看,掌心已经被斧柄磨出一道红印。
“力气太虚,腰没发力。” 青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就凭这点力道,连柴都劈不开,还想拿刀疤脸的人头?”
玉玲珑咬紧下唇,将爹娘惨死的画面强压在心底。她重新调整站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深吸一口气将铁斧举过头顶,借着身体前倾的惯性猛地劈下。“咔嚓” 一声脆响,青岗木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但离彻底劈开还差得远。
她没有停歇,紧接着补上第二斧、第三斧。铁斧与硬木碰撞的震感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虎口的刺痛越来越强烈,掌心很快就起了一个黄豆大的水泡。水泡被粗糙的斧柄摩擦着,传来钻心的疼,每一次握斧都像是在撕扯皮肉。
太阳渐渐升高,晨雾散去后,阳光直射在平台上。玉玲珑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她的粗布麻衣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单薄却倔强的轮廓。怀里的青岗木换了一茬又一茬,石墩旁的劈好的柴堆慢慢增高,而她掌心的水泡早已被磨破,鲜血顺着斧柄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师父……” 她实在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手好痛…… 能不能歇一会儿?”
青婆婆正坐在石桌旁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血肉模糊的手掌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这点痛就受不了了?”
“水泡破了……” 玉玲珑委屈地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乌镇时爹娘从不让她干重活,就算在悬空洞跟着清风道长学医,也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掌心的伤口被汗水浸泡着,疼得她几乎握不住斧头。
“当年我拜师学武,第一天练扎马就站到昏厥。” 青婆婆拿起拐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师父用藤条抽着我练掌法,手掌肿得像馒头,照样得劈柴挑水。这点血泡算什么?” 她站起身走到玉玲珑面前,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盯着她,“现在就疼成这样,将来跟黑风寨拼命时,难道指望他们给你敷药?”
玉玲珑被问得哑口无言,眼泪终究没敢掉下来。她知道青婆婆说的是实话,江湖仇杀从不会讲情面,当年爹娘就是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死去。她深吸一口气,用衣角胡乱擦了擦掌心的血污,重新握紧铁斧。
鲜血染红了斧柄,让原本光滑的木头变得黏腻湿滑。每一次挥动斧头,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掌心,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青岗木的木纹在她眼中渐渐变得清晰,她开始学着顺着木纹下斧,虽然依旧费力,却比之前省力了许多。
中午时分,平台边缘的山泉潺潺流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玉玲珑劈完第五十担柴时,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手掌已经肿得像发面馒头,伤口与斧柄粘连在一起,一动就钻心地疼。
青婆婆扔给她一个干硬的窝头,却没像往常一样给她水囊。“去山泉边冲一冲。” 老妪的声音依旧冰冷,“伤口不能用脏布擦,会发炎。”
玉玲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山泉边,小心翼翼地将手掌浸入冰凉的泉水里。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住伤口,疼得她浑身一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泉水很快被染成淡红色,她却不敢缩手 —— 青婆婆正坐在石桌旁冷冷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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