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西域戈壁染成一片赭红,念念勒住马缰,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息间喷出的白气在干燥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她望着靖安城的方向,银甲上还沾着沙砾与未干的血迹,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沙原上的厮杀声,而此刻,“朝廷使者”四个字却让她紧绷的神经又添了几分凝重。
“将军,大军已整顿完毕,随时可以出发。”阿烈策马而来,他的玄色副将袍上满是尘土,脸上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却依旧目光如炬。
念念点了点头,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沙尘,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回师,务必在明日午时前抵达靖安城。”她顿了顿,补充道,“让军医营先行,照顾好伤员,另外,将黑鸦、苍狼两部的俘虏严加看管,一同带回。”
“是!”阿烈应声而去,嘹亮的号角声随即在戈壁上响起,三万大军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调转方向,朝着靖安城的方向疾驰。马蹄扬起的黄沙遮天蔽日,与远处的落日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苍凉而壮阔的画卷。
一路星夜兼程,次日午时,靖安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城楼上“靖安”二字的旗帜迎风招展,城门下早已站满了百姓和士兵,显然是接到了大军回师的消息。而在人群前方,几名身着锦袍的官员正翘首以盼,为首一人面白无须,头戴乌纱帽,正是朝廷派来的使者。
念念翻身下马,将弯刀交给亲兵,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银甲,快步走上前。“末将念念,参见使者大人。”她拱手行礼,声音沉稳。
使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摆出一副倨傲的神情,淡淡道:“将军不必多礼,陛下有圣旨在此,还请将军率众将接旨。”
念念心中一凛,连忙率领阿烈等将领跪倒在地:“臣等恭迎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使者展开明黄色的圣旨,用尖细的声音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漠北守将念念,戍边半载,屡破强敌,平定罗刹残部,击退西域蛮夷,护佑一方百姓,劳苦功高。特封念念为镇北将军,赐黄金百两,绸缎千匹。另,着念念即刻班师回朝,另有重用。靖安城防务,暂由副将阿烈接管。钦此!”
“什么?”阿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使者大人,如今漠北局势未稳,西域还有残余势力虎视眈眈,将军怎能此时回朝?”
使者脸色一沉,厉声道:“大胆!圣旨已下,岂容尔等置喙?”他看向念念,语气缓和了些许,“镇北将军,还请接旨谢恩。”
念念缓缓起身,接过圣旨,心中五味杂陈。她看向城楼下的百姓,看向身边一同浴血奋战的将士,又想起黄沙部落的废墟、黑石山的硝烟,心中的不舍与担忧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君命如山,她无法违抗。
“臣,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念念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使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将军果然深明大义。陛下还说了,将军回朝后,将另有封赏,说不定还能入宫面圣,光耀门楣呢。”
念念没有接话,只是淡淡道:“使者大人一路辛苦,末将已在将军府备下薄宴,还请大人移步。”
回到将军府,使者被安置在客房休息,念念则召集了阿烈等核心将领议事。
“将军,这圣旨来的太蹊跷了!”阿烈率先开口,语气激动,“如今漠北刚安定下来,黑鸦、苍狼两部的残余势力还在西域戈壁潜伏,朝廷此时调您回朝,万一他们再次来犯,我恐难以抵挡。”
一名将领也附和道:“是啊将军,您在漠北威望极高,黑风、黄沙两部也只信服您,您一走,恐怕会出乱子。”
念念眉头紧锁,她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朝廷突然调她回朝,究竟是真的论功行赏,还是另有隐情?她想起临行前,父亲曾告诫她,功高震主,需处处小心。难道是她在漠北的战功引起了陛下的猜忌?
“诸位不必担忧。”念念沉声道,“君命难违,我必须回朝。但在我走之前,会做好万全的部署。阿烈,你随我征战多年,沉稳干练,靖安城的防务交给你,我很放心。”
她看向阿烈,眼中满是信任:“我会将黑风、黄沙两部的首领叫来,嘱咐他们全力配合你。另外,我会留下一半兵力,加强边境的防御,尤其是西域和草原的交界处,要多派斥候巡逻,一旦发现敌情,立刻禀报。”
阿烈眼眶微红,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辜负您的嘱托,誓死守护漠北的安宁!”
接下来的几日,念念忙碌着交接防务。她先是召集了黑风、黄沙两部的首领,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并嘱咐他们要与阿烈同心协力,守护好漠北的土地。两部首领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君命难违,纷纷表示会全力配合。
随后,念念又亲自巡查了边境的防御工事,加固了了望塔,补充了粮草和武器。她还将自己多年的作战经验整理成册,交给了阿烈,让他仔细研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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