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行至淮河渡口时,黄麒麟突然对着北岸低吼,项圈令牌的金光在水面投出个模糊的马车影子。李青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几辆盖着明黄绸缎的马车正沿着河岸疾驰,车帘被风掀起的瞬间,露出个熟悉的身影——是云逍,他正提着青铜剑追在车后,剑穗的金铃在风中炸响,显然是在截击。
“是贡品车!”清漪扶着船舷站起,胸口的白梅胎记在阳光下泛着淡金,“他们改走陆路了,这是想声东击西!”
李青立刻命船靠岸,刚踏上码头就听见云逍的喝声:“李青!别让他们过石桥!箱子里的东西……”话音未落,马车突然转向,车轮碾过石板的声音里,夹杂着孩童的呜咽。
黄麒麟如离弦之箭窜向石桥,李青等人紧随其后。云逍正与几个黑衣人格斗,青铜剑的寒光劈开个黑衣人的衣袖,露出底下狰狞的“阴”字刺青,刺青的边缘还沾着点胭脂——是孩童眉心的白梅妆颜料。
“这些人是往生教的死士!”云逍一剑挑飞个黑衣人,剑穗扫过马车的车轮,“他们把孩子当贡品,说是要送去国子监,实则是要往南京城的地脉节点献祭!”
李青跃上车夫位,挥剑斩断缰绳。最前面的马车骤然停下,车厢里传来剧烈的碰撞声,像是有孩子在里面打滚。他劈开车锁,箱盖弹开的瞬间,股刺鼻的迷药味扑面而来——箱子里挤着五个孩童,最小的不过三岁,最大的也才六岁,个个被布条封着口鼻,眉心都点着朵小巧的白梅妆,颜料是用朱砂混着血调的,与玉麒麟生母画像上的妆容分毫不差。
“是‘锁灵妆’!”清漪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个女童的眉心,“这是往生教的邪术,用玉麒麟血脉的血调胭脂,点在孩童眉心,能锁住他们的生魂,献祭时威力会翻十倍!”
苏荣立刻掏出解药,撬开孩童的嘴灌下去。药汁入喉,孩童们渐渐清醒,却不敢哭出声,只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李青,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显然是被吓坏了。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柳念眉摘下银簪,簪头的蛇纹在孩童面前化作只小蛇,绕着他们的手腕转了圈,“这是护身符,坏人不敢靠近了。”
黄麒麟突然对着最后一辆马车狂吠,车帘下露出只戴着银镯的小手,镯子上刻着半朵梅花,与李青袖中的腊梅根纹路重合。李青冲过去劈开箱子,里面的女童突然扑进他怀里,哭喊着:“爹爹!我要爹爹!”
女童的哭声里,李青听见了熟悉的银镯碰撞声——那是他儿时丢失的银镯,当年清寒师姐送他的生日礼物,后来在紫金山玩时弄丢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你爹爹是谁?”李青扶住女童的肩,发现她的眉心白梅妆下,竟有颗极小的朱砂痣,与自己后颈的梅印位置相同。
“爹爹是……是打铁的张叔叔。”女童抽泣着说,“他说娘是仙女,留了这只镯子给我,让我遇到戴白道袍的神仙就把镯子给他看。”
云逍突然踹开个黑衣人的嘴,从他舌下掏出个蜡丸,里面的纸条上写着:“玉麒麟幼崽已入瓮,速带至紫金山地脉眼,待月圆时与主脉血合祭,可破镇龙棺。”
“他们把这些孩子当成了玉麒麟后裔!”李青的道袍骤然绷紧,后背的白梅印记烫得惊人,“清漪,这些孩子的爹娘……”
“都是当年被往生教迫害的玉麒麟旁支。”清漪的指尖泛着寒光,“我在牢里听笔判官说,赵玄阴查了十年,才找到这些散落在外的血脉,就是为了今天的献祭。”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十几个黑衣人手握弯刀赶来,为首的人脸上有道刀疤,腰间的“阴”字刺青比其他人的大了一圈,显然是头目。
“把孩子留下,饶你们不死!”刀疤脸的弯刀指向李青怀里的女童,“主教说了,这只‘玉麒麟幼崽’是关键,谁带回去,赏黄金百两!”
“做梦!”云逍的青铜剑横扫,剑气在地上划出道深沟,“你们可知这些孩子是谁?是当年被你们灭门的洛阳卫千户的遗孤!千户泉下有知,定要掀了你们的老巢!”
刀疤脸的脸色骤变,显然没想到他们知道底细。李青趁机将女童递给柳念眉,桃木剑与龙鳞弹珠同时亮起,金光在孩童们周围织成道结界:“苏荣,带孩子们去渡口的船里,我和云逍断后!”
苏荣刚要带孩童离开,最小的男童突然指着刀疤脸的腰:“他……他怀里有个娃娃,跟我们一样的妆!”
众人望去,只见刀疤脸的衣襟下露出个布偶,布偶的眉心也点着白梅妆,布料是用上好的云锦做的,与皇宫贡品的质地相同。
“是笔判官的信物!”清漪突然想起什么,“我见过笔判官拿过同样的布偶,说里面塞着他女儿的头发,是他的软肋!”
李青的目光落在布偶的衣角,那里绣着个小小的“洛”字,与粮仓暗门后的青铜镜纹路一致。他突然有了主意,对着云逍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冲向刀疤脸,故意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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