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海的风裹挟着星辰尘埃与淡淡的血腥气,吹拂过破碎的大陆碎片。玄明怀抱中,墨渊的真灵光团黯淡如风中残烛,裂纹遍布,先前强行斩断与九狱深层存在的因果所带来的反噬远超想象,若非星辰泪泉的本源之力及时护住核心,恐怕早已彻底碎裂。此刻,这微光正贪婪地汲取着陨星海中稀薄却纯粹的星辰之力,进行着极其缓慢的自我修复,婴儿虚影蜷缩,处于深度的保护性沉眠。
“厉兄……”墨辰望着身后那片能量乱流依旧肆虐的虚空,眼眶泛红,少年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厉战天为阻强敌,燃烧本命精血引爆昊阳真火,至今生死不明。
玄明面色沉凝如水,强压下心中的焦灼与悲恸,仔细探查着墨渊的状况,沉声道:“墨渊师弟真灵受损极重,但本源未失,只是这修复过程……恐怕旷日持久。此地不宜久留,潮汐阁与血煞宗的追兵随时可能循迹而来。”
林惊涛以剑拄地,纯阳剑气微微流转,驱散着周遭令人不适的混乱煞气,环顾这片死寂而破碎的天地,眉头紧锁:“这陨星海不愧是上古神魔战场,空间脆弱,法则残缺,灵气暴戾难驯,更有诸多诡异气息潜伏。我们必须尽快寻一处相对安全的所在,再从长计议。”
素心指尖探灵梭青光黯淡,先前连番恶战与穿越星路消耗巨大,她勉力感应四周:“此地气机混乱,神识探查大受压制。不过,东北方向似有微弱的能量汇聚点,或许有残存的遗迹或相对稳定的碎片,可暂作栖身之所。”
没有时间悲伤,生存是唯一的选择。众人压下伤势,由林惊涛与素心在前谨慎探路,玄明护着墨渊居中,墨辰断后,一行四人化作几道黯淡的遁光,小心翼翼地在巨大的陆地碎片间穿梭。四周不时有细微的空间裂缝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湮灭,偶尔还能看到巨大如山脉的不知名骸骨半埋尘土之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在无声诉说那场远古之战的惨烈。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数次危机。一次是误入一片看似平静、实则布满空间陷阱的区域,遁光掠过,虚空骤然塌陷,产生恐怖的吸力,险些将墨辰吞没,幸得林惊涛及时以纯阳剑气斩断吸力源头,才险险脱身。另一次,则是惊动了一群栖息在巨型头骨眼窝中的“噬星飞蛾”,这些妖虫个体实力不过筑基,但数量庞大如潮水,口器能腐蚀灵光,众人且战且退,耗费不少气力才将其摆脱。
经过近一日的艰难跋涉,众人终于抵达了素心所感应的那片区域。这是一块远比周围碎片庞大、形状略显规则的悬浮陆地,其中心处,隐约可见一片倒塌宫殿的轮廓,虽然残破不堪,但似乎有微弱的阵法余韵残留,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屏障,将外界最狂暴的能量乱流稍稍隔绝。
“小心,有阵法残余,虽已残破,但未必无害。”林惊涛示意众人停下,仔细观察。那宫殿遗迹风格古朴,绝非当今流派,墙体由某种暗沉星金石砌成,布满了刀劈斧凿与神通轰击的痕迹,显然经历过惨烈大战。残留的阵法光芒时明时暗,散发着一种苍凉久远的气息。
素心仔细探查片刻,道:“阵法核心已毁,这残余之力无主自动,更多是本能防护,威力十不存一。小心避开几个能量节点,应可进入。”
众人依言,收敛气息,如同凡人般徒步穿越废墟。沿途可见散落的破碎法器、以及一些早已失去灵性、风化成石的白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悲凉与死寂。最终,他们在宫殿深处,寻到了一处相对完好的偏殿。殿顶虽破了个大洞,但四壁尚且完整,地面刻画的聚灵阵纹虽已残缺,却依旧能缓缓汲取空间中稀薄的星辰之力,比外界要安稳不少。
“暂且在此休整。”玄明将墨渊的真灵光团小心翼翼置于残阵中心,那光团接触到微弱的星辰之力,似乎稍稍明亮了一丝。他取出得自琉璃岛的丹药分予众人,自己也服下几粒,盘膝坐下,全力运功疗伤。
林惊涛在殿外布下几道简易的预警禁制,素心则强忍疲惫,仔细检查这处偏殿,确认并无隐藏的危险。墨辰默默擦拭着仅存的几张符箓,守在殿门附近,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数个时辰后,众人伤势稍稳,但远未恢复。玄明睁开眼,看着光芒依旧微弱的墨渊,眉头深锁。按照这个速度,墨渊真灵想要恢复苏醒,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而且,一直困守于此,绝非长久之计。
“林道友,素心师姐,”玄明开口道,“墨渊师弟的伤势,寻常丹药与打坐效果甚微。这陨星海虽是绝地,但既然是上古战场,或许也遗留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机缘或宝物,能否有助于他恢复?”
林惊涛沉吟道:“陨星海凶险与机遇并存。传闻有上古大能陨落于此,其随身宝物、甚至传承散落各方。也有一些受战场煞气与星辰之力滋养万载而生的奇异灵材。只是这些地方,往往伴随着更大的危险。而且此地广袤无垠,寻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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