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黄灯转起来的那天晚上,工地第一次恢复了“像样”的节奏。
不是那种拼命抢回进度的躁动,而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走一条带护栏的路:核心箱号入库、双钥匙领用、点位编号上架、每日抽查留痕。架体边上贴着“边界箱号封存”的封条,像一块醒目的提醒牌——别贪,别赌,别以为没人看见。
可规则一旦开始生效,就必然触到别人的利益。
第二天上午九点,供货方代表又来了,这回带着一份“补充资料”,一叠纸夹得很厚,封面写得很漂亮:出厂证明、原材报告、班次记录……但翻到最关键的“生产线过程追溯”和“发运装车记录”时,内容却模糊得像故意留白。
他把资料往桌上一放,语气还是那种“老供应商”的熟络:“林总,我们资料都补了。你看,复检也合格了。边界箱号就别封着了,封着我们也难做,仓储费、资金占用都在涨。”
总包经理下意识看向林远,眼里写着一句话:能不能松一点?
林远没先回答“松不松”,先问交易中心专员:“这套资料能核验吗?炉号能对应到原材采购?装车记录能对应到封签号?”
交易中心专员翻了两页,抬头很直接:“关键字段缺失,且无法闭环对应。只能算‘说明’,不能算‘追溯’。”
供货方代表的脸僵了一瞬,立刻把声音压低:“你们要真这么严,那我们以后公共项目都没法干了。林总,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别弄得太绝。边界箱号放行,我这边给你们一个‘补偿’方案——运费我们全出,窝工费也可以谈。”
他说“补偿”时,眼睛还往门口瞟了一下,像在暗示什么。
林远把资料合上,推回去,语气平静得像在念合同条款:“公共项目不谈补偿谈规则。你要放行边界箱号,就补齐追溯闭环;补不齐,封存就继续。你觉得仓储费贵,可以把货拉回去——这是你的商业选择。”
供货方代表的笑彻底没了:“林总,你这么搞,就不怕我们联合同行抵制?你们工地以后缺货别怪我们。”
这句话终于露了底色:不是配合,是威胁。
总包经理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明显紧张起来。材料这东西最怕的就是“卡脖子”,对方要是真联动几家商砼、钢管、扣件,停的不只是一个作业面。
林远却没接“抵制”的茬,只看着对方:“你想抵制,先想清楚一件事——你抵制的是谁?是我,还是公共项目的规则?”
供货方代表冷笑:“规则也是你们定的。”
“错。”林远把桌上的《材料黄灯:分箱管理条款(试点版)》翻开,指着签字页,“规则是住建、交易中心、质安站、纪检旁听共同确认的。你觉得它越权,你可以走申诉程序。今天开始,我们给你一个更正式的程序:听证。”
供货方代表一愣:“什么听证?”
林远抬眼:“供应商履约审查听证。证据上桌,程序上桌。你不是说我们‘搞得太绝’吗?那就按程序让你申辩,让所有人看见我们到底有没有越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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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住建局会议室临时挂上了一个新牌子:
“公共项目供应商履约审查听证会(试点)”
参会名单一排排写得很硬:交易中心、住建法制、质安站、纪检联络、总包、监理、供货方、以及那家“小贸易公司”的代表——林远特意让交易中心发了正式通知,理由只有一句:“涉及供货链条关联核查,需到场说明。”
那家贸易公司的代表来得很准时,西装笔挺,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客气。他一坐下就笑:“我们就是中间服务,帮忙对接运输、开票,别把我们想复杂了。”
林远没理他的笑,先把流程钉死。
“听证只做三件事:
一,事实链呈示;
二,供应商及关联方申辩;
三,处置矩阵裁定(临时/条件/退出)。
不搞拍桌子,不搞口水战,所有发言进入纪要,所有证据编号入库。”
住建法制科长点点头:“这套流程本身就是‘防越权’。你们要处分企业,必须让企业有申辩权;你们要控制风险,必须有比例原则与救济路径。”
交易中心专员把投屏打开,第一张就是“证据目录”——和工地那份台账一模一样,但更制度化:每一条都有编号、来源、保全方式、可核验路径。
1)三机构检测一致性结论(含边界波动与扩大抽检记录)
2)封样链与封签号对应关系(视频编号、照片、水印)
3)不合格批次退场记录(车次、封签、回执、公安备案号)
4)库房监控黑屏与门禁记录(保全编号)
5)现场异常点位分布图(质安站确认意见)
6)贸易公司对工长转账记录(公安线索编号,细节不公开但确认存在)
7)供货方历史履约投诉摘要(来源与核验方式说明)
供货方代表一边听一边咬牙,终于在第7条时拍了桌:“历史投诉你们也拿来算账?投诉不等于事实!你们这是搞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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