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挥手,身后侍卫将锦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几支品相极佳的老山参和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珍稀药材,还有一套雪白的狐裘,毛色油光水滑,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些药材,让下人煎了服用。这狐裘,御寒。”他的话语简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苏清韫垂着眼睫,低声道:“谢相厚赐,罪女……愧不敢当。”
“本相给你的,你便受着。”谢珩语气微沉,带着一丝不悦。他俯下身,靠近她,那股清冽中带着压迫感的气息再次将她笼罩。“苏清韫,收起你那些无谓的倔强。在本相面前,故作姿态毫无意义。”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下颌,苏清韫猛地偏头避开,剧烈的动作牵扯得她一阵咳嗽,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
“谢相……若是来看罪女笑话的,如今……也看够了。”她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刺。
谢珩盯着她因咳嗽而微微起伏的单薄肩膀,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翻涌了一下,但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潭水。他直起身,负手而立。
“本相没空看你的笑话。”他声音冷淡,“只是提醒你,你的命,现在属于本相。在没有得到本相允许之前,你最好……好好地活着。”
他话语中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毫不掩饰。
苏清韫攥紧了袖中的手指,骨节泛白。
“至于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该见的人……”谢珩目光扫过房间,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包来自济世堂的药材,“趁早断了念想。否则,下一次,本相不保证,送来的还会是药材。”
他果然知道了!他在警告她,断绝与苏承影的联系!
苏清韫心头冰寒,却不敢流露半分,只是将脸埋得更低。
谢珩不再多言,转身离去。那件昂贵的狐裘和珍稀的药材被留了下来,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与施舍。
芸香战战兢兢地送走谢珩,回来看着那些东西,又看看榻上面无表情的苏清韫,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将东西收了起来。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苏清韫一人。
她缓缓坐起身,看着桌上那件雪白的狐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施舍?掌控?
谢珩,你未免也太小看我苏清韫了。
她抬起手,再次抚上心口。那枚碎玉璜安静地贴着肌肤,没有任何异动。
但她的心,却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
时间不多了。谢珩的耐心是有限的,皇帝的心思莫测,那神秘势力如同暗影,而苏承影的联系又如此艰难。
她必须尽快行动。
夜色再次降临。
苏清韫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衫,将“鱼肠”短匕贴身藏好。她看了一眼那件被芸香叠好放在一旁的狐裘,毫不犹豫地将其塞进了床底最深的角落。
然后,她吹熄了灯,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偏房,向着东侧那间废弃的库房潜行而去。
今夜,她要去探一探那第二条密道。
无论前方是生路,还是更深的陷阱,她都别无选择。
碎玉犹在,血债未偿,她这条从地狱爬回来的命,绝不会轻易交代在这座吃人的旧宅里。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库房沉重的黑暗之中。
而在苏府外,遥远的街角阴影里,一道玄色身影默然伫立,望着那座死气沉沉的府邸,眼神深邃难明。
风雪,不知何时又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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