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玥躺在供桌旁的旧竹榻上,脸色白得像宣纸,只有眉心那点因血脉耗尽留下的淡金印记,证明昨夜发生的一切并非幻梦。郑胜善蹲在榻边,惠心正在为郑玥擦冼,
竹榻旁的铜盆里,半枯的艾草还在冒着最后一缕青烟,
脉象还是虚浮。张爷爷收回搭在郑玥腕上的手,指节因常年采药而变形,此刻却稳如老根,这丫头不是伤了元气,是把念当柴火烧了。烧得太急,连根基都燎着了。
能养回来吗?郑秀站在供桌前,没有回头。她的指尖正抚过太爷爷牌位上剥落的漆,那些斑驳处露出深色的木纹,像极了老人临终前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得看地脉。张爷爷往铜盆里洒了把香灰,地脉稳,她就能慢慢扎根;地脉若再动荡。他没说完,只是看了眼窗外——落枫谷方向,晨光被一层极淡的暗红色雾气笼罩着,像伤口结痂前的血瘀。
玄宸就在这时从祠堂外走进来,带进来一股混着焦土味的凉气。他手里拿着块巴掌大的石片,石片边缘参差,却泛着一层不均匀的淡金色,像涂了劣质的金漆。
裂缝边缘的石头,他把石片放在供桌上,与郑秀那块完整的,宁字佩并排,地脉在自愈,但很慢。他顿了顿,手指抚过石片表面,那里有几道细微的、暗红色的纹路正在金色下缓慢蠕动,像一个人被打断肋骨后强撑着下地,每一步都走得咬牙切齿。
郑秀终于转过身。她眼中有血丝,是连夜奔波与心神损耗的印记,但目光依旧清亮如初。她看了眼石片,又看向玄宸,你刚才说的那件事,再说清楚些。
三日内成婚。玄家郑家正事联姻,却联他从怀中取出一本线装册子,册子封面用牛皮纸修补过,露出内里发黄的书页,那是郑家太爷爷的手札。守脉人的血脉,记录者的笔墨,两者交融,才能激活祠堂底下埋了百年的,镇脉阵。
他翻开册子,其中一页用朱砂画着繁复的阵图。线条并非规整的几何,而是蜿蜒如地脉走势,关键节点处标着蝇头小楷须心意相通者立于阵眼,以血为引,以念为薪,方可点燃。
祠堂内忽然安静下来。
梁柱上那些平日被烟熏火燎得乌黑的木刻纹路,在晨光斜照下竟隐隐显现出连贯的脉络,它们从屋顶的。守脉,匾额延伸下来,沿着梁木攀爬,最终汇聚到供桌正下方的青石板。石板边缘有细微的缝隙,此刻正渗出极淡的白色雾气,带着祠堂老木与香灰混合的陈旧气息。
阵眼就在这下面。玄宸用脚尖点了点那块青石板,太爷爷笔记里说,这阵法自刻成后从未启用过。因为条件太苛,既要两人心意坚如磐石,又要甘愿将自身命理与地脉永久相连,从此福祸同担,寿元共损。
郑秀的目光落在阵图上,久久未语。祠堂外传来早起的鸟鸣,一声,又一声,清脆得与祠堂内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寰宇不会给我们三天时间。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青石板上,“小陈的备用手机,有进展吗?
玄宸从口袋里掏出那部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手机。屏幕碎裂如蛛网,存储卡被他用镊子夹着,小心地放在供桌一角。村里懂电路的老李头看了,说加密方式不是民用的。他只能追踪到最后一则指令的发送时间,玄宸抬起头,就在赵老师被救出后一刻钟。
祠堂外忽然传来争执声,由远及近。
她就是奸细!我亲眼看见她那天在落枫谷外头鬼鬼祟祟!是王婶的声音,又急又尖。
可她昨天把血滴在地里了,郑安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赵奶奶都说了,那血是干净的!
干净?谁知道那血里掺了什么,
郑秀与玄宸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出祠堂。
晒谷场上,晨光正好。
林薇站在石碾旁,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沾了泥土和草汁的冲锋衣。她周围站着七八个村民,王婶站在最前面,手指几乎要戳到她鼻尖。但林薇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站着,手里攥着一个灰布包。
看到郑秀出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林薇径直走向郑秀,在距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将布包递上,这是我能在寰宇接触到的所有资料。蚀脉水的完整配方、他们常用的勘探设备参数、还有,她顿了顿,“周博士实验室的安防漏洞示意图。
布包被打开。最上面是几页复印纸,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但边缘有反复摩挲留下的毛边。纸页下是半块玉佩,羊脂白玉,雕着半只蹒跚的仙鹤,正是寰宇给核心人员的信物。此刻玉佩被砸成了两半,断面参差,像某种决绝的撕裂。
我知道这些不够。林薇看着郑秀的眼睛,那眼神里有疲惫,有坦然,还有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平静,我也不求你们现在就信我。但我想留下来,学怎么守这片地。从认土开始,从辨气开始,从……从知道蚯蚓什么时候会笑开始。”
最后那句话让郑秀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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