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教授微微睁大眼睛:“确实如此...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舌红少苔,脉细数,是典型的阴虚火旺之象。”林怀仁解释道。
“巧合,或者你事先了解她的情况。”弗兰克尔不以为然。
林怀仁转向众人:“在座的哪位愿意让我诊断?”
一阵犹豫后,一位年轻学者站了出来:“我是汉斯·博克,病理学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员。请吧。”
林怀仁仔细观察了他的面色,检查舌象,然后诊脉。片刻后,他说:“你最近肩颈僵硬,头痛,且容易烦躁发怒。”
博克有些惊讶:“是的...我以为是工作压力所致。”
“肝气郁结,”林怀仁简单解释,“情绪压力导致气机不畅。”
“令人印象深刻的观察,”克莱因教授承认,“但这些都是主观症状,无法客观验证。而且,你使用的诊断方法缺乏标准化和可重复性。”
林怀仁从随身携带的小木盒中取出一套银针:“也许实践比理论更有说服力。博克先生,如果你允许,我可以缓解你的肩颈不适。”
博克犹豫地看了看弗兰克尔教授,然后点头同意。
林怀仁请他坐下,消毒银针后,精准地刺入他的合谷、风池和肩井穴。轻微的捻转后,他留针十分钟。
起针后,博克活动了一下肩膀,惊讶地说:“确实...轻松多了。”
“心理作用,”弗兰克尔教授断言,“暗示的力量是强大的。”
林怀仁平静地收回银针:“在西医传入中国之前,数千年来,针灸已经有效治疗了无数患者。效果不会因为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而消失。”
伯格教授若有所思:“也许我们需要扩展对医学的理解,而非局限于现有的框架。”
“医学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科学!”弗兰克尔教授坚决地说,“林医生,我无意冒犯,但我必须直言——将中医引入现代医学教育,就像是把炼金术带入化学课堂。这在学术上是不可接受的。”
克莱因教授点头:“下周的演讲,你面对的将是整个柏林医学界。他们不会像我们今天这样客气。”
沙龙结束后,施特劳斯男爵陪同林怀仁返回旅馆,路上气氛凝重。
“我警告过你,”施特劳斯叹息,“弗兰克尔是医学院最有影响力的教授之一。他的反对会带来很大麻烦。”
林怀仁望着马车窗外柏林的夜景,灯火通明的街道与苏州夜晚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相信眼见为实,”林怀仁轻声说,“却不知有些真实无法用现有工具测量。”
回到旅馆房间,林怀仁久久无法入睡。他打开笔记本,写下:
“德人重实证,轻理论;信局部,疑整体;尊数据,蔑直觉。欲以彼懂之语言,阐释我医之道,何其难也。然医道真谛,不因质疑而改。当寻其共通之处,架沟通之桥梁。”
他想起沙龙上那位年轻的病理学助理研究员博克。在所有质疑声中,唯有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真正的好奇,而非单纯的怀疑。
也许,突破口就在那里。
次日清晨,林怀仁请旅馆侍者送一封信到病理学研究所,邀请博克博士参观他带来的中医典籍和医疗器械。
理性的堡垒固然坚固,但好奇心是开启任何大门的钥匙。林怀仁知道,他必须找到那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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