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九点五十分,城东项目指挥部的板房外,落针可闻。
空气仿佛凝固了,却与前些天的压抑憋屈迥然不同。此刻的凝固里,浸透着紧张、兴奋,以及一种即将接受检阅的庄严。
我立在门口,理了理衣领。身后,钱处长、老张与几位核心部门负责人身着熨烫笔挺的白衬衫,肃然站成一排。众人脸上虽略带疲惫,眼神却异常明亮。
十点整,三辆悬挂省城牌照的黑色帕萨特准时抵达。车门开启,先行下来的是几位提着公文包、神情严肃的年轻人,郑国平则最后从中间那辆车上步下。
他依旧那副不苟言笑的神情,身穿一件半旧的深色夹克,眼神锐利如鹰。他只随意扫了一眼我们简陋的板房与远处尘土飞扬的工地,便微微颔首。
没有一句寒暄,没有半点客套。
“江远同志吧?”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那只手干燥而有力。
“郑主任,欢迎您和各位领导莅临指导。”我不卑不亢地回应。
“指导谈不上。”郑国平松开手,语气平淡如水,“我们是来学习的,也是来当学生的。走吧,时间宝贵,别在门口站着了,直接进入正题。”
说完,他便率先迈步走进了指挥部,身后的专家组随之跟上,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那种雷厉风行的专业气场,与何建国那帮人拖沓冗长的官僚做派,判若云泥。
会议室还是那间会议室,但主位上的人换了,气氛也截然不同。
没有茶水,没有香烟。专家组成员一坐下,便各自打开笔记本电脑和文件夹,严阵以待,仿佛不是来听一场汇报,而是来参加一场学术答辩。
我没有坐在汇报席上,而是走到了那面巨大的作战地图前。
“郑主任,各位专家,”我拿起激光笔,沉声开口,“时间有限,我就不照本宣科了。我想用这面图,结合我们连夜整理的材料,向各位做一个最直观的汇报。”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
“我们对城东项目的总体构想,可以概括为八个字:单点破局,链式发展。”
激光笔的光点,稳稳地落在地图上那块被圈红的老军工厂地块。
“这个点,就是我们的破局点。它表面看是一片废弃的工业遗址,但在我们的评估体系里,它是整个海州乃至周边地区,唯一同时保留了精密铸造和光学研磨两条完整生产线的技术遗产……”
我没有空话套话,说的全是数据、案例和技术细节。
从老军工厂的技术传承,讲到它如何与长三角的医疗器械产业链无缝对接;从混合所有制公司的股权结构设计,讲到如何用“技术入股”和“未来收益对赌”模式来规避国有资产流失的风险;从地下综合管廊的超前规划,讲到它如何为未来高端制造业所需的“恒温、恒湿、防震”极端生产环境,预留出足够的技术冗余。
我讲得不快,但字字千钧。
整个会议室里,只有我的声音和专家们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郑国平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四十分钟后,汇报结束。
“我说完了。”我放下激光笔,微微鞠躬。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戴眼镜的斯文专家第一个举手:“江远同志,我有几个问题。”
“您请讲。”
“你在报告里提到,项目启动资金有百分之三十来自社会资本募集,并承诺了百分之八的年化保底收益。这个数据很高,我想知道,你们的底气从何而来?依据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直指项目最核心的金融风险。
我微微一笑,按下了PPT的翻页器。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张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表。
“这位老师,您问到了关键。我们的底气,不来自对未来地价的乐观预期,而是来自对产业链下游利润空间的精准测算。”
“我们深度调研了长三角地区一百三十七家医疗器械厂商,发现其中超百分之七十的企业,都面临着同一个技术瓶颈——上游高精度光学组件和特种合金铸件的供应,被国外几家巨头长期垄断,导致其生产成本居高不下。”
“而我们盘活老军工厂的技术,恰恰能解决这个卡脖子的问题。根据模型测算,仅此一项,我们就能为下游企业节约百分之十五到二十的采购成本。我们从中提取百分之五的利润作为回报,就足以覆盖掉向社会资本承诺的所有资金成本。”
“这里,是我们和首批十家意向企业签订的合作备忘录,上面有明确的采购价格和供应数量。这不是期货,是已落袋中的订单。”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叹。那位提问的专家愣了半晌,最终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我没有问题了。”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尖锐的专业问题被抛了出来,关乎环保评估、土地性质、人才引进。我和我的团队都有条不紊,一一作答。我们拿出的不是空洞的承诺,而是一份份详实的数据、一张张落地的图纸,以及一沓沓已经签署的合作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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