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渊拿起最小的一块碎片,极其精准地嵌入了龙首下方的空缺处。
一个清晰的“昭”字,瞬间完整地呈现在公堂之上!在玉佩温润的玉质衬托下,这个字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悲怆与沉重!
“此乃家父陆昭,生前所佩之物!”陆明渊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他深潭般的眸子扫过公堂内外每一张脸,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七年前,家父时任靖州按察副使,奉旨核查靖州军械亏空及赈灾粮款流失一案!然,案未结,人先殁!朝廷定论,家父‘贪墨渎职,事败自戕’!然其遗书未绝,临终以血指此佩,断为三截,藏匿遗言!此佩,便是他蒙冤受屈、遭人构陷的铁证!亦是其以血警示后人,此案背后,必有滔天巨恶!”
他拿起那块拼合出“昭”字的碎片,指尖在那温润而冰冷的玉面上缓缓划过,声音低沉而压抑着巨大的悲愤:“周家地窖童尸脚踝烙印、冰俑内封存之金箔、铁券拓本上隐藏的篡位祷文、柳家钱庄票据所涉粮款、乃至这毒瘴蛊巢…所有线索,皆与靖州军械、粮款旧案紧密相连!更指向…靖王赵弘靖!”
“靖王”二字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堂外百姓的怒骂声戛然而止,化为一片死寂的惊骇!宗室亲王!这名字本身便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陆明渊!你…你血口喷人!”周扒皮如同回光返照,猛地抬起头,嘶声力竭地尖叫,眼中是最后的疯狂与怨毒,“玉佩…玉佩算什么!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你爹是罪有应得!你…你这是公报私仇!污蔑亲王!罪该万死!”
“伪造?”陆明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周扒皮,“周富贵,你抬头看看,这玉佩的雕工、玉质、断裂处的旧痕…岂是七年可仿?更何况…”他猛地提高了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公堂,“这玉佩背后,还藏着家父的泣血遗书!此遗书,便藏于这玉佩夹层之中!”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连沈清漪也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只知玉佩是信物,却不知内藏遗书!
周扒皮更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陆明渊不再看他,转向沈清漪,声音沉稳:“清漪,烦请取你青囊中那柄‘柳叶薄刃’一用。”
沈清漪立刻会意,从青囊中取出一柄仅有柳叶大小、薄如蝉翼、寒光闪闪的银刀,递了过去。这刀极其锋利,是医者用于精细解剖之物。
陆明渊接过薄刃,屏息凝神。他拿起那块拼合出“昭”字的碎片,将其侧立。在公案明亮的灯光下,他用薄刃的刀尖,极其精准而小心地,沿着玉佩边缘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玉纹融为一体的接缝处,轻轻划入!
刀尖如同探入凝固的时光,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片刻,只听极轻微的一声“咔哒”,那玉佩碎片的侧面,竟真的被撬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陆明渊用刀尖小心地拨开,露出里面极其微薄的一层夹层!
夹层内,并非纸张,而是一小片近乎透明的、薄如蝉翼的白色丝帛!丝帛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细如蚊蚋的暗红色字迹!那字迹扭曲颤抖,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和刻骨的恨意,赫然是以血为墨所书!
陆明渊用特制的银镊,极其小心地夹出那片染血的丝帛,在公案上缓缓展开。暗红的字迹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弘靖豺狼,私吞巨万,熔军械以铸逆兵,吞粮款而养私军!东窗事发,遣死士构陷于吾…以‘缠丝’奇毒加身,伪作自戕…佩断三截,留此血书…昭…绝笔…慎查…玉泉…双螭…”
遗书至此,戛然而止,最后几字更是模糊难辨,显然书写者已至油尽灯枯。但那“弘靖豺狼”、“熔军械”、“吞粮款”、“养私军”、“缠丝奇毒”、“伪作自戕”、“玉泉”、“双螭”等字眼,如同带血的匕首,将七年前的阴谋与今日周家地窖的罪恶,死死地钉在了一起!指向那个权倾朝野的名字——靖王赵弘靖!
“父亲…”陆明渊握着血书的指尖微微颤抖,深潭般的眸子里,压抑了七年的悲恸与愤怒如同熔岩翻涌,几乎要冲破冰封!他猛地抬头,目光如欲择人而噬的猛虎,死死锁住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周扒皮,“周富贵!这‘缠丝’奇毒!可是卷四‘缠丝绕’蛊毒之前身?!毒害家父,与地窖培育蛊虫,炼制‘落日沙’…是否同出一人之手?!说!”
周扒皮看着那血红的丝帛,听着“缠丝”二字,如同被最后的惊雷劈中!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珠凸出,充满了无边的恐惧,身体猛地一阵剧烈抽搐,头一歪,竟直接昏死了过去!
“大人!周富贵昏厥!”衙役急报。
“泼醒!”陆明渊声音冰冷如铁。
就在这时——
“咚!!!”
“咚!!!”
“咚!!!”
一阵沉重、急促、仿佛用尽生命全部力气的击鼓声,如同闷雷般,骤然从县衙大门外传来!鼓声悲怆、愤怒、带着一种穿透云霄的冤屈!瞬间压过了公堂内所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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