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击鼓?!”陆明渊厉声喝问,目光如电般射向大门方向!
“大人!衙门外有一老者击鼓鸣冤!”守门衙役飞奔入内,声音带着惊异,“那老者…那老者身穿破旧军服,断了一臂,满面风霜,状若疯魔!口口声声喊着…喊着要为他儿子讨还公道!说他儿子…是周家地窖里的枉死鬼!还说…还说认得陆昭陆大人的玉佩!”
陆明渊瞳孔骤然收缩!沈清漪也瞬间站了起来!
“带进来!”陆明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声音由远及近。两名衙役搀扶着一个身影,踉跄着踏入公堂。
那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身材原本应该高大魁梧,如今却被岁月和苦难压弯了脊梁。一身洗得发白、打着无数补丁的旧式军服(非本朝制式),空荡荡的左边袖管用一根草绳扎着,悬在身侧。他脸上沟壑纵横,如同刀劈斧凿,布满了风霜与悲苦。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浑浊的老眼里布满了血丝,此刻正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悲愤火焰!
他一进公堂,浑浊的目光便死死地钉在了公案上那几块拼合在一起的龙纹佩碎片上!当看清那玉佩的纹路和那个“昭”字时,老者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陆…陆大人…的…玉佩!”老者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带着巨大悲恸的嘶吼!他猛地挣脱开衙役的搀扶,踉跄着扑倒在地,用仅存的右手,颤抖着从怀中贴身处,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小包!
他双手颤抖得厉害,几次都解不开那油布的结。终于,油布解开,露出里面一块小小的、边缘磨损的深绿色木牌——一块残破的军籍腰牌!腰牌上刻着一个名字:赵铁柱。而在腰牌背面,竟用利器深深地、歪歪扭扭地刻着一行小字:“誓死追随陆昭大人!”
老者颤抖着,将这块腰牌高高举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明渊,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如同杜鹃泣血:
“大人!草民赵大勇!靖州卫老卒!七年前,追随陆昭陆大人核查军械粮款!陆大人蒙冤被害…草民…草民这条胳膊,就是为护大人遗物…被黑蛟帮的杂碎砍断的!草民无能…只抢回了大人半片染血的衣襟和…和大人临死前塞给草民的…这块刻了字的腰牌!”
他猛地将腰牌翻转,露出背面的刻字:“大人您看!这是陆大人…陆大人他…他最后给草民的念想啊!”
他的目光又猛地转向公案上那幅小豆子的画,死死盯着画中角落里那个倒在地上、被画了个叉的小小身影,老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柱子…我的儿啊!爹…爹对不起你!爹没护住陆大人…更…更没护住你啊!周扒皮!你这个畜生!你还我柱子命来——!!!”
老者赵大勇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最后的丧钟,重重地敲在周扒皮昏厥的身体上,也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玉佩、血书、腰牌、刻字、画中亡童…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形成了一个完美而残酷的闭环!陆昭的冤,赵铁柱的命,百名童工的魂,都在这公堂之上,发出了震彻九霄的悲鸣!
陆明渊看着那染血的腰牌和背面父亲的名字,看着老者断臂处空荡的袖管,看着画中那个小小的“叉”…深潭般的眸子深处,那压抑了七年的熔岩,终于冲破了冰封!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玄色官袍无风自动。他走到赵大勇面前,俯下身,双手稳稳地扶住了老者颤抖欲倒的肩膀。
“赵伯…”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力量,“家父的冤,柱子的仇…还有这清河县百名孩童的血债…”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燃烧的寒星,穿透公堂的屋顶,刺向那阴云密布的天穹,刺向那深不可测的靖州方向,一字一句,如同金铁交鸣,响彻整个县衙:
“此案,当奏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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