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机械地挥镐,一边将最后残存的一丝微弱神念,小心翼翼地沉入眉心那片混乱而剧痛的识海废墟。如同一个在核爆后的废墟中寻找火种的拾荒者。不再试图凝聚力量,而是尝试着去“感受”那道灰白印记深处残留的法则碎片,去理解那份冰冷、沉重、湮灭一切生机的“死意”。
时间在黑暗和痛苦中缓慢流逝。
……
黑砂城,地火坊深处。
灼热的高温扭曲了空气,巨大的地火坑中赤红的岩浆翻滚,发出沉闷的咆哮。坊内弥漫着浓重的煤烟、铁腥和汗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老铁锤庞大的身躯蹲在一座巨大的铁砧旁,那只沉重的金属锻锤义肢末端,此刻并未握着巨锤,而是小心翼翼地夹着一根细长的、闪烁着幽蓝寒芒的金属探针。探针的尖端,正极其缓慢地靠近石台上二娃断臂处。
那里,被九幽寒铁匣封印的暗红剑胚,覆盖着一层幽蓝的冰晶。冰晶之下,那暗红的金属块如同被冰封的凶兽,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被压抑到极致的狂暴气息。
嗤……
探针尖端轻轻点在幽蓝冰晶上,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探针上复杂的符文微微亮起,一股精纯的、带着探测意念的微弱灵力,试图透过冰晶,渗入剑胚内部。
嗡!!!
被冰封的剑胚猛地一震!幽蓝冰晶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痕!一股凝练如实质的暗红煞气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狠狠撞向探针尖端!
轰!
老铁锤庞大的身躯竟被这股反震之力震得微微后仰!金属义肢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熔炉般的眼中爆发出骇然之色!
“好凶的兵煞!这鬼东西到底吞了多少怨魂!”老铁锤低声咆哮,铜铃大眼中满是凝重和后怕。他迅速收回探针,看着那幽蓝冰晶上缓缓蔓延又自行修复的裂痕,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师父,这...这封印能撑多久?”旁边一个身材精壮、脸上带着火燎痕迹的年轻学徒(阿火)担忧地问道。刚才那一下爆发,吓得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九幽寒铁匣是上古遗宝,封印之力极强。”老铁锤声音低沉,“但这剑胚的凶煞之气,远超老子想象!它像有‘灵’一样,在主动冲击封印!而且...”他粗大的手指(左臂)指向二娃那青紫色的小脸和断臂处焦黑龟裂的皮肤,“寒铁匣的极寒之气也在侵蚀这小崽子的生机!妈的,两头堵!”
“那...那怎么办?”阿火看着石台上气息微弱如游丝的二娃,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在这黑砂城,人命贱如草芥,但看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被这么折磨,心里还是堵得慌。
“怎么办?”老铁锤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要么找到能彻底剥离、炼化这鬼东西的方法,要么...”他眼中闪过一丝肉痛,“用‘地心火莲’的莲子护住他的心脉,再用‘熔火金精’强行加固封印!但这两样东西,哪一样不是要命的价?”
他烦躁地站起身,巨大的金属义肢重重顿在地上:“妈的,独眼龙那混蛋,给老子送了个烫手山芋!小崽子,算你命硬,能撑到现在...”他目光复杂地看着二娃,“老子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人打听打听‘葬兵谷’的东西到底该怎么处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油腻皮围裙的伙计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异样:“大师傅,坊外...来了个怪人。”
“怪人?”老铁锤眉头一皱,“什么来头?要打铁还是买货?”
“不像...打铁的。”伙计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穿着灰袍子,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身上...冷飕飕的,让人心里发毛。点名...要见您,说...有笔大买卖,关于‘葬兵谷的遗产’...”
“葬兵谷遗产?”老铁锤熔炉般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石台上被冰封的二娃,心头警铃大作!
……
黑砂矿坑深处,废弃矿洞。
浓烈的霉味、尿骚味和汗臭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几盏昏暗的油灯挂在岩壁上,投下摇曳不定、如同鬼魅般的影子。
林不凡靠坐在冰冷的岩壁角落,闭目调息。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断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强行凝聚着最后一丝精神,沉浸在眉心印记那冰冷的寂灭气息中,试图抓住那玄之又玄的法则碎片。
突然,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从矿洞另一侧传来,打破了死寂。
“疤脸哥!疤脸哥饶命啊!我真的...真的只有这点口粮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年轻声音哀求着,是矿奴小豆子,才十六七岁,瘦得跟麻杆似的。
“放屁!”疤脸凶狠的声音响起,“老子亲眼看见你昨天挖到了一小块‘黑髓铁精’!交出来!不然...”皮鞭抽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和一声短促的惨叫随之响起。
“啊!没...没有!疤脸哥,那是块废石!我看错了!”小豆子哭喊着。
“废石?你当老子眼瞎?”疤脸狞笑着,“铁砧哥说了,最近城里‘地火坊’高价收这玩意儿!识相的赶紧交出来!不然老子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折,扔到废矿坑里喂石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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