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元就只感觉脚下的城墙如遭遇地震一般剧烈颤抖,灰尘与血雾在腥咸的海风中弥漫开来,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几近窒息。他死死地抓住箭垛,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让自己没有摔倒。然而,当他再次举起千里镜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 那座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堺港城楼,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巨大而骇人的缺口,恰似被巨人狠狠咬掉一口的馒头,显得无比凄惨。
而更为恐怖的是,那些黑色铁甲舰上的炮口,此刻正缓缓调整着角度,如同一只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对准了港口里那密密麻麻的战船。“这……” 毛利隆元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这究竟是什么妖法?”
“不是妖法,” 元就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如同死人一般,“这是…… 地狱……”
此刻,堺港的炮声,才真正正式拉开了帷幕。而在千里之外,江南那烟雨朦胧的如画景致中,平波王府的灯火,也才刚刚亮起,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93章 堺港的炮声(二)
堺港之上,硝烟似浓稠的墨汁,还未完全散尽,第二轮炮击却已如疾风骤雨般迅猛袭来。“轰!轰!轰!”这一回,可不是试探性的试射,而是十二艘铁甲舰排山倒海般的齐射。每艘铁甲舰侧舷那三十六门炮,就像一张张狰狞的大口,在三十息的短暂瞬间,四百三十二发炮弹如出膛猛虎,全部呼啸出膛。刹那间,海面被炮火映得一片通红,宛如一把炽热无比的巨大烙铁,恶狠狠地按在了这座历经百年沧桑的港城身上。
徐月明透过望远镜,神情冷峻地看着堺港在熊熊火光中一点点地崩塌瓦解。那些曾让日本水师引以为傲、视为海上利刃的安宅船,在八寸口径穿甲弹的强大威力面前,脆弱得仿若纸糊的灯笼。炮弹轻而易举地击穿船板,瞬间引爆了船舱里堆积的火药,整艘船在眨眼间便被炸得粉碎,木屑与残肢伴随着巨响飞上半空,而后又如密集的雨点般纷纷坠落。
这哪里是战争,分明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处刑。
“将军!” 石彪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显得有些模糊失真,“毛利家的旗舰‘武藏丸’,正妄图突围逃窜!”徐月明迅速调转望远镜,果然瞧见一艘格外庞大的关船,正借着弥漫烟雾的掩护,朝着港口西侧的浅滩狼狈逃窜。船头高高立着一面巨大的日月旗,旗下站着一位身着大铠的武将,正声嘶力竭地挥舞着手臂,拼命指挥着水手们转帆。
“想跑?” 徐月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命令‘永乐号’、‘宣德号’,火速截断其退路。使用链弹,我要让它变成海上漂浮的一具棺材。”
两艘铁甲舰如离弦之箭,迅速脱离队列,船头劈开白色的海浪,以远超帆船的惊人速度,呈包抄之势迅猛冲了过去。链弹在空中高速旋转着呼啸飞出,精准无误地缠住了 “武藏丸” 的桅杆。只听得 “咔嚓” 一声巨响,主桅轰然倒塌,失去动力的船身,在海上无助地打着转,像一只无头苍蝇。
那名身着大铠的武将愤怒地拔出太刀,朝着明军舰队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什么。徐月明虽听不懂日语,但猜也能猜到,大概是诸如 “天皇万岁” 之类的愚蠢口号。她根本懒得理会,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送他一程。”
一发炮弹如长了眼睛一般,正中船腰。“武藏丸” 从中间生生断裂,缓缓沉入海底。那名武将直到临死前,还在奋力振臂高呼,然而汹涌的海水很快便无情地淹没了他的声音,也彻底淹没了这场战争仅存的那一丝仪式感。
堺港的炮声持续不断地轰鸣了整整一个时辰。当硝烟终于渐渐散去,海湾里只余下漂浮的残骸与横七竖八的死尸。那原本密密麻麻挤满港口的四百三十七艘战船,无一能够幸免。曾经如林般矗立的桅杆,如今只剩下断裂的木头随波逐流,恰似一片惨遭飓风无情摧残过的芦苇荡,一片凄凉景象。
徐月明缓缓放下望远镜,心中平静如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这并非她首次指挥海战,然而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酣畅淋漓、彻彻底底的 “碾压”。她不禁想起在讲武堂时,陛下曾对她说过的话:“战争的最高境界,并非以弱胜强,而是让对方永远没有机会变强。”此刻,她终于彻悟了这句话的真谛。
“将军,” 石彪再次快步上前,“堺港守军已高高挂起白旗,请求停火。”
“让他们派出使者,” 徐月明从容地整了整军帽,神色威严,“记住,只准穿布衣,严禁携带任何武器。告诉他们,大明舰队此来,并非为了灭国,只是前来讨债。”
“讨债?” 石彪面露疑惑。“对,” 徐月明转身,目光坚定地看向南方,仿佛能够穿透层层海雾,看到宁波的平波王府,“讨一笔血债,还有一笔…… 银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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