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用力点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每天晚上在书房工作,其实能听到儿子在门外说‘想和爸爸玩’,但我总想着‘等忙完这个项目就陪他’,可项目永远忙不完。上次他生病发烧,我太太让我陪他去医院,我却因为要开一个重要的会,让她一个人去了。”
“你看,你其实很清楚自己在意什么,只是被‘工作优先’的习惯困住了。”林夏拿出一张白纸,画了两个圈,一个写“工作”,一个写“家庭”,“很多人会觉得这两个圈是对立的,必须牺牲一个才能保住另一个,但其实它们可以是重叠的。比如,你可以每天提前半小时下班,陪儿子玩十分钟积木;开会时如果不是紧急情况,把手机调成震动,偶尔回一条太太的消息——这些小事,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却能让家人感受到你的在意。”
周明盯着那张纸,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说:“我从来没想过,原来可以这么做。我总觉得,要么就把工作做到最好,要么就好好陪家人,可我两样都没做好。”
咨询结束时,周明起身的动作比来时慢了些,后背也不再绷得笔直。他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林老师,今天谢谢您。我今晚想早点回家,陪儿子玩一会儿,再和我太太好好聊聊。”林夏微笑着点头:“期待下次听到你的好消息。”
送走周明,林夏回到办公室,将录音笔和笔记本锁进带密码的抽屉——这不仅是职业操守,更是对来访者隐私的尊重。她给自己泡了一杯薄荷茶,薄荷的清凉感能帮助她快速从情绪共鸣中抽离。刚喝了两口,手机就响了,是社区医院的张医生打来的。
“林夏,忙吗?有个事想请你帮忙。”张医生的声音有些急促,“我们科有个老太太,儿子在外地工作,最近摔了一跤,手术后总说‘活着没用’,拒绝吃饭,也不愿意配合康复训练。家属急得不行,我们试过很多方法都没用,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林夏看了眼日程表,下午五点到六点本来安排了整理咨询记录的时间,应该能抽出空。“可以,我半小时后到。需要我提前了解一下老太太的情况吗?”
“太感谢了!我把老太太的基本情况发你微信,她叫赵桂兰,72岁,平时很要强,一辈子都在照顾家人,这次摔跤后总说‘自己成了累赘’。”
挂了电话,林夏快速收拾好东西,拿起放在柜子里的应急包——里面装着血压计、血糖仪,还有一些用来安抚情绪的小物件,比如印着花纹的手帕、装着薄荷糖的铁盒。这是她的习惯,去医院或社区协助时,总会带上这个包,以备不时之需。
开车前往社区医院的路上,林夏翻看了张医生发来的信息:赵桂兰,72岁,两周前在家中摔倒,导致股骨骨折,手术很成功,但术后出现抑郁情绪,拒绝进食和康复训练,甚至有过“不想活了”的念头。儿子在深圳工作,得知母亲情况后想回来,但赵桂兰一直说“不用回来,我没事”,不让他耽误工作。
“典型的‘价值感缺失’引发的抑郁。”林夏在心里做了判断。这类老人习惯了“照顾者”的角色,一旦失去自理能力,就会觉得自己成了负担,进而产生消极情绪。
到了医院,张医生已经在住院部楼下等她了。“林夏,你可来了。赵阿姨今天早上又把粥打翻了,说‘吃了也是浪费粮食’,她儿子在电话里都快哭了。”两人快步走进病房,病房里很安静,赵桂兰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盖着厚厚的被子,即使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动。
张医生轻声说:“赵阿姨,这是我的朋友林夏,她是心理咨询师,想和您聊聊天。”赵桂兰没有回应,像是没听见一样。
林夏没有急着说话,而是走到病床边,轻轻拉了把椅子坐下,距离床沿大约一米远。她没有先看赵桂兰,而是看向床头柜上的相框——相框里是赵桂兰和儿子、孙子的合影,照片里的她笑得很开心,手里还端着一碗饺子。
“赵阿姨,这是您孙子吧?长得真精神,眼睛和您很像,都是圆圆的,特别有神。”林夏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床上的赵桂兰终于动了一下,慢慢转过身,看向林夏。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没什么神采,但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干练。“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警惕。
“看眼睛啊,一看就是一家人。”林夏笑了笑,指了指相框,“您孙子多大了?看着像是在上高中。”
提到孙子,赵桂兰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今年高二了,学习挺好的,就是不爱吃蔬菜,每次都是我逼着他吃。”
“那他肯定很想您吧?这么久没见您做的菜了。”林夏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聊,没有提病情,也没有提康复,只是聊家常。
赵桂兰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落寞:“他每周都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说想吃我包的白菜猪肉馅饺子。我说快了,可我这腿……”她的声音哽咽了,“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怎么给孩子包饺子?只会给我儿子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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