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神色,虽然一闪而逝,但被陈默捕捉到了。
“收拢散兵?”军官哼了一声,“你看我们像有闲工夫收拢散兵的样子吗?前线溃败,楚军势大,我军……我军这是奉命向荥阳方向转进!”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带着你是个累赘。你自求生路去吧!”
这话如同冰水淋头。尽管已有预感,但被如此直白地拒绝,还是让陈默感到一阵眩晕和刺痛。
“长官!我不怕累赘!我有力气!我熟悉这一带地形!”陈默不甘心地哀求,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求求你,带上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干!”
队伍里一些士兵看着陈默的惨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没有人敢出声。乱世之中,同情心是最无用的东西。
军官显然不想再多做纠缠,他的时间很宝贵。他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再纠缠,以奸细论处!滚开!”
最后两个字,冰冷而残忍,彻底击碎了陈默的幻想。
就在这时,队伍里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士兵,似乎于心不忍,小声对军官说:“军候,他……他怪可怜的,就……”
“闭嘴!”军官猛地回头,厉声打断他,“你想害死大家吗?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多一分暴露的风险!你想学那些妇人之仁的蠢货,死在乱军里吗?!”
年轻士兵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军官不再看陈默,一夹马腹,对队伍喝道:“继续前进!加快速度!”
队伍重新动了起来,没有人再看向陈默,仿佛他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他们迅速地从他身边经过,脚步声和马蹄声渐渐远去,留下站在原地、如同泥塑木雕般的陈默。
希望来了,又走了。速度快得像一场幻觉。
它甚至没有带来真正的温暖,只是在展示了一下光明的轮廓后,又亲手将其掐灭,让周围的黑暗显得更加浓重和绝望。
陈默望着那支队伍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在他脸上,生疼。
【叮!成就解锁:‘希望的幻影’。
效果:成功识别并遭遇一次虚假的希望,精神抗性微幅提升(备注:主要是变得更不容易相信别人了)。
系统点评:亲,恭喜您再次验证了乱世真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您怀里的那块饼(如果还没吃的话)和本系统(虽然没啥用)才是永恒的陪伴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这一次,陈默连在心里骂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肮脏不堪、冻得通红的赤脚。
然后,默默地转过身,再次走向那片仿佛永无止境的、冰冷的北方山林。
幻影破灭了。
剩下的,只有更加坚实的绝望,和必须独自走下去的、麻木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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