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王彬是被院外的“咔嚓”声惊醒的。他披衣起身，推开竹门一看，只见老周正握着柴刀，在院角的老槐树下劈冰块——前几日雪后初晴，山涧水流漫到院边洼地，夜里结了半尺厚的冰，此刻正被老周劈成规整的方块，码在竹棚下。
“这冰存着有用，等开春天气热了，能给菜苗降温，还能存肉。”老周见他出来，抹了把额头的汗，举起手里的冰块给王彬看，“你看这冰多透亮，一点杂质都没有，比咱们之前存的雪水还干净。”
王彬立刻回屋取了厚手套，过来帮老周搬冰块。两人正忙得热火朝天，小石头揉着眼睛跑出来，看见堆得像小山似的冰块，顿时忘了困意：“周爷爷，咱们要造冰屋吗？我以前听村里老人说过，冰屋里可凉快了！”
老周被他逗笑，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这冰可造不了冰屋，不过咱们今天能去山涧冰窟里抓鱼——天这么冷，鱼都躲在深水区，凿个冰窟下去，保准能钓上几条。”
“抓鱼！”小石头眼睛瞬间亮了，转身就往屋里跑，“我去叫徐嘉哥哥，还要带上张茜姐姐缝的暖手布套！”
早饭吃得格外快，红薯粥刚盛上桌，小石头就催着大家赶紧吃。徐嘉找出之前编的藤筐，又在筐底铺了层干草，笑着说：“今天要是运气好，抓几条大鱼，晚上就能煮鱼汤喝，再给小石头做个鱼丸。”
一行人背着工具往山涧走，雪后的山路格外好走，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在雪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快到山涧时，就能听见冰层下水流的“哗哗”声，老周停在一处水面较宽的地方，蹲下身敲了敲冰面：“这里水深，底下肯定有鱼群，就在这儿凿冰窟。”
徐嘉拿出柴刀，先在冰面上画了个三尺见方的圈，然后沿着圈边缘一点点凿。冰面又硬又厚，柴刀敲下去只留下一道白印，震得手发麻。王彬见状，接过柴刀，把刀柄抵在肩上，借着身体的力气往下凿，没一会儿就凿出了一个小坑。
小石头也没闲着，在旁边帮着清理凿下来的碎冰，还时不时把耳朵贴在冰面上听：“我好像听见鱼在游的声音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冰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洞口，冰层下的河水冒着热气涌上来，很快就在洞口周围结了层薄冰。老周早把准备好的鱼线拿出来——鱼线是用藤蔓搓成的，鱼钩则是用细铁丝弯的，鱼饵是之前剩下的熏肉碎屑。
“把鱼线放长点，鱼都在深水里待着。”老周把鱼线递给小石头，手把手教他调整线的长度，“感觉到线往下拽的时候，别着急拉，等鱼咬稳了再提。”
小石头握着鱼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手冻得通红也不肯放下暖手布套。没过多久，鱼线突然往下一沉，他立刻喊起来：“有鱼！有鱼咬钩了！”
王彬赶紧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慢慢往上拉鱼线。随着线一点点收紧，一条一尺多长的鲫鱼从洞口跃了出来，落在雪地上扑腾着，银亮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着光。“抓到鱼啦！”小石头兴奋地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抱鱼，却被徐嘉拦住：“小心鱼刺扎手，先把它放进藤筐里。”
有了第一条鱼的开门红，大家的劲头更足了。老周又在旁边凿了两个冰窟，王彬和徐嘉各守一个，小石头则在三个洞口之间来回跑，帮忙递鱼饵、捡鱼。到中午的时候，藤筐里已经装了七八条鱼，有鲫鱼、鲤鱼，还有两条浑身黝黑的鲶鱼，条条都肥美。
“够了够了，再抓就吃不完了。”老周看了看日头，收起鱼线，“咱们把鱼带回村里，一部分今天吃，剩下的腌起来，冬天也能有鲜鱼吃。”
往回走的路上，小石头拎着藤筐的一角，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路过村口的老磨坊时，他突然停住脚步，指着磨坊门口的一堆旧布说：“周爷爷，你看那些布，咱们能不能用它们做衣服呀？我身上的衣服都短了。”
老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磨坊门口堆着好几块旧粗布，有的是之前村民留下的，有的是从破旧的衣物上拆下来的。“这些布还能用，正好咱们的衣服都穿得差不多了，回去洗干净、缝补一下，就能做新衣服。”
回到竹院，李翠和林笑、张茜见他们拎着满筐的鱼，都高兴坏了。李翠立刻去灶房烧热水，准备处理鱼；林笑和张茜则跟着老周去搬旧布，拿回竹院后，先用温水泡着，再撒上草木灰，去除布上的污渍和异味。
午后的阳光正好，竹院的空地上晒满了旧布，五颜六色的布块在阳光下舒展着，像一片彩色的云。张茜拿着剪刀，在布上比划着：“我给小石头做件棉袄，用芦花当填充物，暖和又轻便；给王彬和徐嘉做两件厚外套，他们经常进山，得穿得厚实点。”
林笑也拿起针线，开始缝补布上的破洞：“这些布虽然旧，但布料很结实，补补就能用。我再给大家做几双棉袜，冬天穿棉鞋也不冷。”
小石头坐在旁边，看着张茜在布上画样子，好奇地问：“张茜姐姐，你能给我的棉袄上绣只小兔子吗？就像上次抓的那只野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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