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轻霜落下来,把院外的竹径染得半黄半绿。张茜推开竹门时,脚边的草叶还沾着白霜,指尖一碰,就化作细小的水珠。她刚走了两步,就看见林笑蹲在菜田边,手里拿着个布包,正往里面装刚拔的白萝卜。
“这么早来摘菜?”张茜走过去,看着布包里圆滚滚的萝卜,外面还带着湿泥。林笑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想着给你腌点萝卜干,早上配玉米糊吃正好。你看这萝卜,长得瓷实,腌出来脆得很。”她说着,又从菜畦里拔了棵青菜,“再摘点青菜,中午煮个青菜豆腐汤,清淡还养人。”
两人刚把菜拿回院子,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抬头一看,是老周推着辆竹编小车,车上放着个大陶缸,还有几捆晒干的芥菜。“昨天去后山,看见有人种的芥菜熟了,换了些回来,给茜丫头腌点酸菜。”老周把陶缸放在墙角,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几颗晒干的红枣,“还在镇上换了点红枣,熬粥的时候放进去,补气血。”
张茜接过红枣,指尖触到布包粗糙的纹路,心里暖烘烘的。王彬这时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块刚裁好的粗棉布:“昨天把之前织的布整理了下,想给小芽做个厚点的包被,夜里冷,免得冻着。”他把棉布铺在竹桌上,又拿出一团棉线,“你看看这花色,林笑说浅蓝的显干净,小芽裹着好看。”
徐嘉也提着个木盒走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打磨好的小木片,还有些细麻绳。“想着给摇篮做个小挡板,免得夜里风大,吹着小芽。”他拿起一块木片,上面刻着浅浅的竹芽图案,“边缘都磨过了,不会硌着。”说着,他就蹲在摇篮架旁,开始用麻绳固定木片,动作仔细得像在雕琢宝贝。
小石头和丫丫是跟着老周来的,一进院子就跑到菜田边,盯着刚摘的萝卜看。“周爷爷,这萝卜能生吃吗?”小石头伸手想去摸,被老周笑着拦住:“刚拔的太凉,等洗干净了,给你们切两块当零食。”丫丫则蹲在摇篮旁,看着徐嘉装挡板,时不时递过一根麻绳,像个小帮手。
林笑把萝卜拿到井边,用清水洗干净,切成细细的条,放在竹筛里晾晒。“腌萝卜干得先晒半干,再撒盐揉匀,装在坛子里封好,过几天就能吃了。”她一边说,一边教张茜揉萝卜条,“力道要匀,把水分揉出来,才够脆。”张茜学着她的样子,指尖沾着盐粒,揉着萝卜条,不一会儿就出了汗。
王彬坐在竹桌旁,开始缝包被。他的针脚不如林笑细密,却格外认真,每缝几针就用手指捋一捋线,生怕缝歪了。张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帮他理着棉布:“我来吧,你手粗,别扎着。”王彬却不肯让,笑着说:“我得亲手给小芽做件东西,不然将来他问起来,我都没话说。”
徐嘉把挡板装好了,又拿出块细砂纸,把木片边缘再磨一遍。“这样就好了,风再大也吹不进去。”他站起身,看着摇篮架,又指了指上面的风铃,“昨天听着声音还行,就是绳子再涂层桐油,能更耐潮。”说着,就去屋里拿桐油。
老周坐在竹椅上,看着众人忙活,手里却没闲着,正用竹条编着个小竹篮。“给小芽编个辅食篮,将来喂米糊的时候,能装勺子和碗。”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竹条间,不一会儿,小竹篮的雏形就出来了,上面还留着个小小的竹芽图案。
中午的太阳升起来,把院子里的霜气都晒散了。林笑把晒好的萝卜条收进坛子里,又在上面压了块青石板:“这样封上,过五天就能吃了。”王彬也把包被缝得差不多了,在上面缝了个小小的“芽”字,虽然针脚有些歪,却透着满满的心意。
小石头和丫丫坐在门槛上,吃着老周切的萝卜块,脆生生的,甜得很。“茜阿姨,等小芽出生了,我能帮你喂他吃萝卜干吗?”小石头嘴里塞满了萝卜,含糊地问。张茜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你当小帮手。”
徐嘉把涂好桐油的风铃重新挂好,轻轻拨了拨,“叮铃”的声音比昨天更清亮了。老周的小竹篮也编好了,放在摇篮里,刚好能装下小木勺和小碗。林笑把腌好的酸菜坛子里的封口封好,又把红枣放进陶碗里,泡上温水,准备下午熬红枣粥。
张茜坐在竹椅上,看着院子里的一切——摇篮架上的挡板、风铃、小竹篮,竹桌上的包被,墙角的酸菜坛和萝卜干坛,还有众人脸上的笑容,心里满是踏实。她低头摸了摸小腹,轻声说:“小芽,你看,大家都在为你准备呢,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出来。”
风轻轻吹过院子,摇响了风铃,也吹起了竹桌上的棉布。王彬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有我们在,你和小芽都会好好的。”林笑和徐嘉、老周也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笑声混着风铃的响声,在竹径间回荡,把这片荒野里的暖巢,衬得愈发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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