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郡城的贵妇圈,近来多了一些耐人寻味的谈资。
城西李御史家的赏菊宴上,几位衣着华美的夫人正围坐在水榭中,品着香茗,闲话家常。
话题不知怎的,从最新的衣料款式,转到了北疆战事。
“……听说北边今年又遭了雹灾,草场枯了大半。”一位圆脸的张夫人叹了口气,她是粮商之妻,消息向来灵通,“可怪的是,那北魏的骑兵,今秋犯边反倒比往年更凶了,抢掠的规模也大。我家老爷从北边行商回来的伙计说,瞧见那些北魏骑兵的鞍鞯、箭镞,可都不是粗制滥造的玩意儿,耗费不小呢。”
“哟,这倒是奇了。”旁边一位夫家是户部小官的赵夫人接口道,“他们自己都吃不饱,哪来的银钱置办这些?莫非……挖着金矿了?”
柳潇潇今日也受邀在列,她穿着一身淡雅的秋香色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素玉簪,闻言轻轻放下茶盏,用团扇半掩着面,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金矿倒未必。不过我前些日子,倒是听一位从北边贩皮货回来的远房表兄提过一句闲话,也不知真假。”
几位夫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
柳潇潇状似不经意地继续说:“他说啊,在北疆最大的互市‘黑水集’,曾见过几个做南朝绸缎、茶叶生意的老面孔,私下里和北魏那边几个戴着皮帽、不像寻常商贾的人碰头,交易的不是货物,而是一箱箱贴着封条、沉甸甸的箱子。当时天色晚,他也没看清,只当是大宗买卖。”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可后来想想又觉得怪,若是正经买卖,何须鬼鬼祟祟,又何必在那种鱼龙混杂之地?”
水榭里安静了一瞬。
几位夫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说话,但某种心照不宣的猜测,已然在沉默中滋生。
资敌?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有这么大的能量?
另一处,城南的“墨香”诗社。
这里是郡城文人才子们每月聚会、吟诗作对、议论时事的场所。
今日诗社的主题本是“秋思”,但几轮诗文过后,话题渐渐偏向了时政。
一位年约三十、面容清癯的青衫文士,是诗社中公认的博学之人,曾游历四方。
他捋着短须,沉吟道:“近日读《地舆志》,偶有所感。我朝立国以来,为测天象、定农时,于各州府要地兴建观星台,本是利国利民之举。然诸君可曾留意,近年来新建之观星台,选址似乎……颇有深意。”
“哦?刘兄有何高见?”立刻有人追问。
青衫文士取出一张自己手绘的简易舆图,指着上面标记的几个点:“诸位请看,这是近年有记载的新建观星台所在。江宁府西郊龙首山,湖州府北雁荡峰,还有我南华郡西北的栖霞岭……这些地方,若对照古籍《山河脉略》所载,似乎皆与地脉交汇之‘节点’相合。”
座中不乏读过杂书的,闻言纷纷蹙眉。
“《山河脉略》?那不是前朝风水大家所着,专论地气龙脉之书么?观星台选址,为何要合地脉节点?”一位年轻举子疑惑道。
“这便是蹊跷之处。”青衫文士摇头,“观测天象,重在开阔无遮,地势高爽即可。何须特意寻那虚无缥缈的地脉节点?耗费巨资,劳民伤财,其真实目的,着实令人费解啊。”
这时,坐在角落的柳潇潇——她是诗社极少数的女客之一,因“琉璃仙露”和几首颇得巧思的诗作而受社长邀请——轻声插话道:“小女子不懂这些国事地理,只是前日去城郊栖霞岭上香,听寺中老僧闲谈,说起那新建的观星台,夜间常有异光流转,偶尔还能听到地下似有闷响,僧人们都说是‘地龙翻身’的前兆,心下不安呢。”
她的话,为青衫文士的“深意说”,添上了一层更具体、也更令人不安的注脚。
观星台,地脉节点,异响异光……
这些词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读书人脊背发凉的联想——动摇地气,伤及国本!
而此刻的柳潇潇,刚刚从一家专卖海外奇珍的“宝异斋”出来。
她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知道她是“琉璃仙露”的主人,格外殷勤。
“柳姑娘,您上次问的那支‘雪参’,小店真没货了。那玩意儿只长在极北苦寒之地的悬崖上,一年也收不来几支,都让……”掌柜的压低了声音,“都让观星阁那位大人物府上的人提前订走了。不光是雪参,好些产自北边的珍贵药材、矿石,只要稍特别些的,那边都有人长期收。”
柳潇潇面露讶色:“观星阁?他们要这些做什么?炼丹?”
掌柜的讪笑:“那等仙家之事,小人哪敢打听。不过说来也怪,收东西的虽说是阁里的人,但接头的好几次,都是操着北方口音、做皮货生意的生面孔。银钱给得爽快,就是不爱说话。”
柳潇潇买了些其他香料,临走时仿佛随口感慨:“司徒阁主真是心系修行,广纳四方灵材啊。只是这北方来的商贾……如今边境不太平,往来还是要当心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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