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第三次降临这座看似平静的小院。
程知行靠坐在书房窗下的阴影里,手中握着一根三尺来长的硬木棍,棍头用布条缠裹成球状,浸透了桐油——这是他白天临时赶制的“火把棍”,虽然简陋,但点燃后既能照明,又能作为武器挥舞。
他没有点灯,只是透过窗棂的缝隙,静静观察着院中的动静。
白天布置的陷阱和警报系统已经全部就位,但究竟效果如何,能否抵御真正的威胁,今晚或许就能见分晓。
林暖暖和柳潇潇分别守在书房两侧的厢房里,按照程知行的吩咐,她们和衣而卧,枕边放着铜盆和木槌——一旦听到示警,她们的任务不是冲出来助战,而是制造最大的声响和混乱。
胡璃蜷在书房内室的软垫上,呼吸依旧微弱,但那双耳朵始终保持着警觉,不时轻轻转动。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逝。
戌时,亥时,子时……
程知行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已是丑时三刻。
这个时辰,正是人最困倦、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将木棍握得更紧了些。
就在这时,胡璃突然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目光死死盯住东南方向的院墙。
程知行心中一凛,立刻屏住呼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院墙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更夫隐约的梆子声随风飘来。
但很快,一阵极细微的、几乎被夜风完全掩盖的窸窣声传入耳中——那是衣料摩擦墙面、鞋底轻触瓦片的声音。
来了。
程知行的心跳微微加速,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来人只有一个。
脚步声轻而稳,显然是练家子,但没有刻意隐藏——或者说不屑于完全隐藏。
这说明对方要么对自己的实力极度自信,要么就是低估了小院的防备。
几息之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东南角的墙头。
那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没有立刻翻墙而入,而是伏在墙头,警惕地扫视着院内。
程知行屏住呼吸,身体一动不动。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位置正好在窗棂的阴影里,只要不移动,对方应该很难发现。
黑衣人的目光在院中扫视了两圈,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片刻后,他似乎确认了安全,单手在墙头一撑,身体如狸猫般轻盈跃下,落地的瞬间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然而就在他双脚触地的刹那——
“叮……啷……”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滴落入铜盘的脆响,在寂静的院中突兀地响起。
是铃铛!
绊到了冰蚕丝!
黑衣人明显一愣,动作有瞬间的迟滞。
他低头看向脚下,似乎想弄清楚是什么发出了声音。
就是现在!
程知行毫不犹豫,猛地推开窗户,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吹亮,点燃了木棍顶端的布球。
“呼——”
火焰腾起,瞬间照亮了书房窗前的区域。
与此同时,程知行扯开嗓子,用尽全力朝东厢房的方向大吼:“有贼!东厢房!保护银子!”
这一嗓子在深夜里如同炸雷,瞬间打破了小院的寂静。
几乎是同一时间,东厢房里传来林暖暖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啊——救命啊!有贼!”接着是铜盆被重重敲响的“哐当”巨响,混杂着桌椅翻倒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而西厢房里,柳潇潇的反应截然不同。
她没有尖叫,而是用那种惯常在社交场合中拔高的、带着夸张惊恐的女声喊道:“天啊!贼人闯进来了!快来人啊!报官!快去报官!他们有好几个人!都拿着刀!”
她的声音又尖又急,还带着哭腔,任谁听了都会以为小院里闯进了一伙凶神恶煞的强盗。
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墙角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场面。
他原本的任务只是潜入侦查,确认目标情况和院内布局,根本没打算正面冲突。
按照常理,寻常人家遇到夜贼,要么吓得不敢出声,要么仓皇逃窜,哪有这样一边点火照明一边大喊大叫,还分头制造混乱的?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东厢房那边传来的动静极大,像是有好几个人在慌乱奔跑、撞翻东西,而西厢房那个女人喊的“好几个人”、“拿着刀”更是让他疑窦丛生——难道这院子里不止目标几人,还有护院?
他这一犹豫,就错过了最佳的撤离时机。
程知行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举着火把棍,不退反进,从书房门口大步踏出,一边继续高喊:“围住他!别让他跑了!”一边将火把棍朝着黑衣人所在的方向虚晃。
火光摇曳,在墙壁上投出张牙舞爪的巨大影子,乍一看真像是好几个人影在晃动。
黑衣人终于做出了判断——情报有误,这院子有防备,甚至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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