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小院的回廊,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告。
程知行站在书房窗前,手中捏着那撮从墙头取下的细灰。
灰烬在指尖摩挲,细腻的触感与寻常尘土无异,但分布的形状却在他脑中构建出一幅清晰的图像——有人曾在此处短暂驻足,体重压在墙头,导致浮灰被压实,又在离开时带走了表层最细的部分,留下这圈不自然的痕迹。
不是猫,不是鸟。
猫的足迹会更深且集中,鸟类的停留则几乎不会留下如此完整的压痕。
是人。
“知行,怎么了?”
林暖暖端着烛台走进书房,见他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轻声问道。
烛光在她脸上跳跃,映出关切的神色。
程知行转身,将指尖的灰烬展示给她看,声音压得很低:“墙头的警戒线被碰过了。昨晚有人来过。”
林暖暖的脸色瞬间白了白,但她很快稳住了呼吸:“确定吗?会不会是……”
“不是动物。”程知行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他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白纸,开始用炭笔快速勾勒,“你看,这是墙头的截面图。我前天撒灰时特意做了标记——外沿薄,内沿厚,形成一道倾斜的梯度。如果是风吹或者小动物爬过,灰的分布应该是随机的。但这个痕迹,”他在纸上画出一个椭圆,“边界清晰,压力均匀,中心区域的灰几乎被完全压实,外围则有轻微的拖拽痕迹。这是有人用手撑住墙头,翻身而过时留下的。”
他的语速很快,逻辑链条清晰得可怕。
林暖暖虽然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从他凝重的表情和严谨的分析中,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观星阁的人?”她低声问,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可能性超过八成。”程知行放下炭笔,揉了揉眉心,“时间点太巧合了。我们刚从紫金山回来两天,就有人夜探小院。而且,”他顿了顿,“对方很专业。没有强行闯入,没有留下明显的破坏痕迹,只是悄无声息地来看了一眼。这才是最危险的。”
这意味着对方在侦查,在评估。
而侦查过后,往往就是行动。
“我去叫潇潇。”林暖暖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程知行叫住她,“动静小点。另外,把胡璃也抱过来。她现在虽然虚弱,但灵觉应该还能感应到一些我们察觉不到的东西。”
林暖暖点了点头,端着烛台轻手轻脚地出了书房。
程知行没有停留,他迅速从书桌抽屉里取出几样东西:一捆极细的丝线,几个小巧的黄铜铃铛,一小包草木灰,还有几块打磨光滑的薄木片。
这些都是他这些日子陆陆续续准备的,原本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五分钟后,小院的书房里,四人——或者说三人一狐——齐聚。
柳潇潇披着外衣,头发还有些散乱,但眼神已经彻底清醒,甚至带着一种锐利的光。
她听完程知行的简单说明,立刻问道:“财物有没有少?对方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检查过了,什么都没少。”程知行摇头,“金银都在,琉璃仙露的配方和账目也完好。对方不是来偷东西的。”
“那就是来探虚实的。”柳潇潇咬了咬下唇,“看看我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底牌,值不值得他们动手,或者……该怎么动手。”
一直蜷缩在林暖暖怀里的胡璃,这时轻轻动了动。
她勉强抬起头,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显得有些黯淡,但瞳孔深处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
她看向程知行,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呜咽。
程知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能感觉到什么吗?昨晚,或者现在,周围有什么不对劲?”
胡璃闭上眼睛,似乎在凝聚所剩无几的灵觉。
片刻后,她睁开眼,望向小院东南角的围墙方向,又转向西北,最后轻轻摇了摇头,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消退。
“她的意思是,现在附近没有明显的恶意窥视,但……”林暖暖轻声翻译着胡璃的情绪,“但有一种很淡的、残留的‘味道’,像是冰冷的金属和……腐朽的纸张?她说不太清,但感觉很不好。”
“观星阁的术士。”程知行沉声道。这种描述,与石岩口中那些“神神秘秘、不似活人”的观星阁成员形象吻合。
柳潇潇深吸一口气:“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还是……”
“我们不能被动。”程知行斩钉截铁,“从今晚开始,小院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在对方下一次来——或者采取其他行动之前,我们必须建起一道尽可能坚固的防线。”
他站起身,将带来的东西摊在桌上:“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升级院墙和内外的警报系统;第二,设置一些非致命的防御陷阱;第三,制定应急撤离方案。”
“警报系统?”柳潇潇疑惑地看着那些丝线和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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