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光茧”坍缩消弭,并非毁灭,而是如同墨水融入宣纸,彻底与时光钟楼的时空结构融为一体。独孤冷与皇甫雪只觉意识瞬间剥离了形体,化为两道纯粹的道念流光,被卷入一条由无数银白色时间刻痕与空间褶皱构成的、光怪陆离的奇异通道。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无穷无尽的、流淌着时空本源的“脉络”。他们像是逆流而上的游鱼,又像是随波逐流的浮萍,顺着三钥共鸣最强烈的指引,在迷宫般的时空脉络中飞速穿行。
沿途,“看到”的景象已非破碎的时空泡影,而是更加本质的、关于“时间”本身的无数形态:
有如同大河奔流、一去不返的线性时间;
有如同大树分叉、衍生无数可能性的分支时间;
有首尾相连、循环往复的环形时间;
有过去、现在、未来彼此交织、难分彼此的混沌时间;
甚至还有时间静止的“琥珀”,时间逆流的“漩涡”,以及时间被彻底“抹除”后留下的虚无疤痕……
每一种形态,都蕴含着一种对“时间”的认知与运用方式。圣域的“秩序时间”,魔渊的“混乱时间”,科技文明的“解析时间”,星辉共鸣者的“共鸣时间”……都能在此找到些许对应的影子,却又都显得片面而局限。
独孤冷的太初道念在这时空本源的洗礼下,如同干涸的海绵疯狂汲取。他对“时间”的理解急速深化。太初“无始”,本就超越时间概念,此刻他更清晰地认识到,“时间”不过是物质运动与因果变化的度量与呈现方式之一,是“存在”的衍生属性。真正的“无始”,当包容一切时间形态,定义时间流速,甚至……在必要时,令时间“无意义”。
皇甫雪的混沌火凰道念,则将时间视作“变化”的舞台。混沌归元,可演化万变,亦可令万变归元。冰凰涅盘,本就是向死而生的时间跳跃。她感悟着时间与创造、毁灭、轮回之间的关系,尝试将时间的“流逝”与“更迭”融入自身的混沌涅盘真意之中。
不知在这时空本源通道中穿梭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降落”在了一座无法用大小衡量的奇异“殿堂”之中。
殿堂没有墙壁,没有穹顶,仿佛置身于一片绝对的银白虚无。但在这虚无的中心,悬浮着一座微型的、却无比凝实的“时光钟楼”模型,与外界所见那巍峨钟楼一般无二,只是缩小了无数倍。模型通体晶莹剔透,内部的齿轮、发条、指针清晰可见,正以一种玄奥莫测的节奏缓缓运转,发出低沉而永恒的“嘀嗒”声,那正是整个时空回廊时间流逝的根源之音!
而在微型钟楼的正上方,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完全透明的、仿佛由最纯粹的时间与空间法则交织而成的奇异晶体。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流水变幻,时而如钻石凝结,内部有一条璀璨的、由无数时空坐标光点构成的“星河”在流淌。
时之钥!
无需辨认,两人道念瞬间确认。它与前三枚钥匙的共鸣达到了顶峰,四股本源道韵——归墟的包容终结、炎狱的创造毁灭、死寂的安息平衡、时空的变幻永恒——开始自发地相互吸引、缠绕,仿佛失散已久的兄弟重逢,即将融为一体,演化出某种更加宏大、更加本源的力量。
但,想要取得“时之钥”,绝非易事。
在微型钟楼与“时之钥”的周围,盘踞着四道形态各异、却同样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守护之影”。
第一道,是由纯粹银白色秩序之光构成的身影,它手持钟摆与刻度尺,面无表情,周身时间流速精准到可怕,仿佛时间的绝对统治者。其意念冰冷:“时序守护者——任何干扰绝对时序平衡者,抹除。”
第二道,是由暗银色混乱涡流构成的身影,它形如扭曲的沙漏,不断将过去与未来的景象胡乱拼贴,发出癫狂的笑声:“时序破坏者——让混乱成为时间的常态!加入狂欢,或者被撕碎!”
第三道,是由无数细微齿轮与流光数据构成的身影,它如同精密的仪器,不断扫描分析着周围的时间数据流,发出冰冷的电子音:“时序观测者——时间必须被测量、解析、归档。交出数据,接受扫描。”
第四道,最为奇特,它并非实体,而是一段不断重复、交织着悲欢离合、文明兴衰的“旋律”,这旋律试图与周围的时间波动共鸣,带着一种悲悯与祈求:“时序共鸣者——时间啊,请聆听万灵的旋律,给予平衡与延续……”
这四道“守护之影”,赫然对应着外界四大势力对时间之力的理解与诉求!它们并非真正的生灵,而是时光钟楼根据闯入者的“认知”与“因果”,自动生成的“考验投影”!唯有通过它们的考验,或者以某种方式“说服”、“超越”它们,才能真正触及“时之钥”!
就在这时,一个绝对中立、毫无情绪波动、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又似源自万物本底的宏大意志,在这殿堂的每一寸“空间”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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