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蚀骨花散发的幽光在墨烬渊修长的指尖跳跃,映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血瞳,更添几分妖异与莫测的威压。凌九幽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绝境,真正的绝境!空间里小饕餮痛苦的嘶鸣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提醒着她这株灵草是唯一的生机,而它,正被握在眼前这尊最危险的存在手中。
代价?什么代价?
自由?她凌九幽(夜凰)的灵魂里,从未刻下“屈服”二字!成为魔尊的禁脔,失去自我掌控?这比死更让她无法接受!
秘密?她的异瞳、她的空间、她穿越者的身份、她契约凶兽的真相……哪一个不是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隐秘?交出去,等于将软肋亲手奉上,任人宰割!
灵魂?呵,她本就是自地狱归来的恶鬼,灵魂早已在无数次杀戮中淬炼得冰冷坚硬。但若失去灵魂,她将不再是凌九幽,那救下小饕餮又有何意义?她存在的根基将彻底崩塌!
无数念头在电光火石间碰撞、否决。魔尊的耐心似乎出奇的好,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血瞳中流转着一种近乎玩味的探究,仿佛在欣赏笼中困兽最后的挣扎。那目光,带着绝对掌控者的从容,让凌九幽骨子里的桀骜被彻底点燃!
“代价?” 凌九幽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冰渣般的冷冽。她缓缓抬起头,异色双瞳毫不避讳地迎上那双血眸。左眼冰蓝如极地寒渊,右眼赤金似熔岩沸腾,在这昏暗的深渊边缘,迸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异之美。“魔尊大人位高权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区区一个刚摆脱废柴之名的‘蝼蚁’,身上有什么是您看得上、值得您亲自开口索要的?”
她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回答,将问题抛了回去,同时点明了自己“弱小”的身份。示弱?不!这是以退为进,是试探对方真实意图的尖刀!她在赌,赌这位魔尊大人突如其来的兴趣,并非仅仅为了碾死一只蚂蚁。
墨烬渊血瞳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兴味。这女人,果然有趣。面对他的威压,非但没有崩溃跪伏,反而在绝境中展现出了磐石般的冷静和……狡猾?
“呵,”一声低沉的轻笑从他喉间溢出,带着奇异的磁性,却让周围的空气更冷了几分。“蝼蚁?能引动深渊异动,能孤身闯入此地,能让上古凶兽幼崽认主,甚至……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蝼蚁?” 他的目光刻意在她那双异瞳上停留片刻,其中的探究几乎化为实质。“你的价值,你自己说了不算。本尊说值,它就值。”
他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轰然压下!凌九幽闷哼一声,脚下坚硬的黑石瞬间龟裂,膝盖不受控制地想要弯曲。她咬紧牙关,体内残存的灵力疯狂运转,异色双瞳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强行对抗着这股足以碾碎山岳的力量!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不能跪!绝不能跪! 一旦跪下,气势尽失,这场交易将再无公平可言!她凌九幽的脊梁,只为自己认可的人和事弯曲!为了小饕餮,她可以忍,可以谈,但绝不能失去最后的尊严!
“魔尊大人……想要什么?” 她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身体在威压下微微颤抖,但腰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柄宁折不弯的染血利剑。
墨烬渊看着她在自己威压下顽强抵抗的姿态,血瞳中的兴味更浓。他并未继续加压,反而缓缓收回了部分气势,让凌九幽得以喘息,但那股锁定她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感丝毫未减。
“本尊对你这双眼睛的来历,”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指尖轻轻摩挲着蚀骨花冰凉的茎秆,“以及你如何让那头小饕餮认你为主……很感兴趣。” 他顿了顿,血瞳锁住凌九幽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代价,很简单——”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欣赏着凌九幽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
“本尊缺个向导。此地名为‘沉渊之隙’,深处有样东西,本尊要取。你,陪本尊走一趟。”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拿到东西,这蚀骨花,归你。若途中你死了……” 他瞥了一眼凌九幽,血瞳中一片漠然,“本尊自会取走你身上所有有趣的东西,包括那只小凶兽的命。”
凌九幽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当向导?去沉渊之隙深处?那地方一听名字就知道是龙潭虎穴!这魔尊实力深不可测,他都要亲自去取的东西,必然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凶险!这所谓的“代价”,本质上就是让她去当探路的炮灰!死了,他毫不心疼;活着,他得到目标物,自己拿到蚀骨花。稳赚不赔的买卖!
好算计!不愧是魔尊!
但……这确实是目前唯一的选择!至少,她争取到了行动的机会!只要还活着,只要还能动,就有斡旋的余地!就有机会在绝境中搏出生路!总比立刻交出灵魂或秘密任人鱼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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