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沮水奔流。河畔曹军大营,灯火星星点点,与对岸临沮城的轮廓一同倒映在黝黑的水面上,随波光碎成片片金鳞。营中刁斗声声,巡逻士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主将大帐中,隐约传来丝竹与劝酒之声,显然宴饮正酣。
周仓伏在营外百步处的草丛中,灵识如水银泻地,无声蔓延。营寨布局、哨卡位置、巡逻间隙、乃至大帐中模糊的人影与气息,尽数反映在他脑海之中。守备比预想的更严,尤其粮船停泊的码头区域,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火把通明,几乎没有死角。
“看来曹真吃了房陵的亏,谨慎了许多。” 周仓心中暗忖。他目光锁定主将大帐,帐外守卫森严,帐内气息驳杂,至少有五六道炼罡境以上的气息,其中一道尤为沉凝雄浑,应是主将曹演,修为在炼神初期左右。
“擒贼先擒王。若能制住曹演,或可制造更大混乱,为审荣他们焚粮创造机会。” 周仓眼中厉色一闪,不再犹豫,【煞影步】催动,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贴着地面,以惊人的速度掠向大营侧翼一处相对昏暗的栅栏。
那里是营中辅兵与民夫聚集区,管理相对松散。周仓如狸猫般翻过丈许高的栅栏,落地无声,迅速没入一排堆放杂物的帐篷阴影中。几个醉醺醺的民夫提着木桶从旁经过,浑然不觉。
他灵巧地在帐篷与车辆间穿梭,避开两队交叉巡逻的士卒,渐渐靠近中军区域。越靠近核心,守卫越严,几乎无隙可乘。周仓在一辆辎重车后停下,皱眉思索。强行闯帐,必惊动全军,即便能杀曹演,自己也难以脱身。
目光扫过不远处几座较小的军帐,那是军中将领的住所。他心中一动,悄然潜至一座帐后,指尖凝聚一丝真元,无声无息地在厚牛皮帐壁上划开一道小口,向内窥视。
帐内,一名身着裨将衣甲的军官,正就着油灯擦拭佩剑,神色警惕。观其气息,约是炼罡中期。
“就是你了。” 周仓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闪入帐中!那裨将只觉眼前一花,尚未惊呼出声,喉咙已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扼住,一股冰冷霸道的真元瞬间封住他全身经脉与哑穴!
“想死想活?” 周仓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裨将骇然失色,眼中充满惊恐,拼命眨眼示意想活。
“曹演此刻在帐中作甚?帐内还有何人?粮船守卫布置,详细说来。若有一字虚言,顷刻毙命!” 周仓稍稍放松扼喉之力,让其能低声说话。
裨将不敢隐瞒,颤抖着低声交代。原来曹演今夜宴请的,是刚从宛城押运一批军械前来的一名曹氏宗亲将领,以及临沮城中的几位富商,名为接风,实为索贿。帐中除曹演(炼神初期)外,尚有那名宗亲将领(炼罡巅峰)、三名副将(皆炼罡中期)、以及几名文吏和歌姬。粮船守卫分三班,每班五百人,由三名军侯统领,眼下正是第二班值守,戒备最严,一个时辰后换班。
“曹演身上,可有能调动粮船守卫的令符或印信?” 周仓追问。
“有……有将军银印与令箭,就在他怀中……” 裨将道。
“很好。” 周仓点头,一指将其点晕,剥下其衣甲自己换上,又将其塞入床底。稍作易容,掩去过于慑人的气息,扮作此裨将模样,大摇大摆走出军帐,向着主将大帐走去。
“王将军!” 沿途哨兵见是“裨将”,纷纷行礼。周仓含糊应着,脚步不停。
来到主将大帐外,守卫拦住:“王将军,大将军正在宴饮,吩咐不得打扰。”
“有紧急军情,需立刻禀报大将军!” 周仓压低声音,模仿那裨将的语调,神色“焦急”。
守卫犹豫。帐内传来曹演不耐烦的声音:“何人在外喧哗?”
周仓趁机高声道:“启禀大将军,末将王贵,有要事禀报!是关于上游巡哨发现的可疑踪迹!”
“嗯?” 帐内静了一下,随即曹演道:“进来吧。”
周仓低头掀帘而入。帐内温暖如春,酒气熏天。正中主位上,一个面皮白净、眼袋浮肿、身着锦袍的中年将领,正是曹演。其左下首坐着一名面带骄矜之色的年轻将领,应是那曹氏宗亲。其余文武分坐两旁,歌姬瑟缩一角。
“王贵,有何急事?速速道来!” 曹演端着酒杯,漫不经心道。
周仓快步上前,单膝跪地,低头道:“启禀大将军,上游十里处‘老鹳湾’,巡哨火堆发现被人为掩埋的痕迹,并在附近林中拾到此物!” 说着,他双手呈上一物——正是从那裨将身上搜出的一块普通兵牌,但此刻上面被他以细微的灰黑色真元,蚀刻了一个模糊的“汉”字痕迹。
“汉?” 曹演醉眼眯起,接过兵牌,仔细端详。帐中其他人也伸长脖子看来。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被兵牌吸引的刹那——
周仓动了!
跪地的身形如同绷紧的弓弦猛然弹起!【煞影步】爆发到极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周仓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曹演身侧!右手如电,直取其怀中!左手并指如刀,【寂灭龙皇爪】的凌厉气劲已锁定了那名曹氏宗亲将领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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