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地如何?是坚硬的花岗岩,还是松软的砂岩?”
赵德全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小人不是石匠,分不清那么细,反正摸着挺硬。”
楚潇潇不再追问,换了个问题:“安西货栈的货物,入关后运往何处?”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赵德全摇头,“货主自会安排车马接运,出了水关,就不归我们管了。”
“接运的车马,有什么特征?”楚潇潇追问道。
“都是普通的青篷车,没什么特别的。”赵德全句句应答。
楚潇潇点点头,忽然问:“赵吏在京兆府当差多少年了?”
“十九年零三个月。”
“俸禄多少?”
赵德全一愣:“小人每月两石米,八百文钱。”
“家里几口人?”
“老母、拙荆、两个儿子。”
“大儿子多大了?”
“十八。”
“可曾婚配?”
赵德全额头开始冒汗:“还…还未。”
楚潇潇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纸上列着几行字:朱雀大街宅院一处,购于今年三月,价一百二十贯;西市绸缎庄干股三成,年分红约五十贯;长子赵安,上月入崇文馆旁听,引荐人…梁王府典簿周奎。
赵德全的脸瞬间煞白。
“赵吏,”楚潇潇声音平静,“你一个月两石米、八百文,如何买得起朱雀大街的宅子?如何能让儿子进崇文馆?周奎一个梁王府的典簿,为何要替你引荐?”
“扑通”一声,赵德全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大人…大人饶命,小人…小人是一时糊涂。”
“说吧。”楚潇潇坐下,“安西货栈的石头,到底是什么?谁让你睁只眼闭只眼的?”
赵德全伏在地上,颤声道:“小人…小人确实开箱验过,那箱子里…上层是普通石头,但下面…下面还有夹层。”
“夹层里是什么?”
“是…是红色的细沙,用油布包着,小人…小人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还有…还有几包白色的粉末,闻着有股怪味。”赵德全抬头,眼中满是恐惧,“货栈的人塞给小人十贯钱,说这是西域来的‘圣土’,是贵人做法事用的,让小人别声张,小人…小人贪财,就…就…”
“哪个贵人?”
“小人不知,真的不知,他们只说…是宫里的大人物要用,走漏了风声,大家都得掉脑袋。”
楚潇潇沉默片刻:“周奎为何帮你儿子进崇文馆?”
“也是…也是因为这事…”赵德全涕泪横流,“小人收了钱,心里害怕,去找周大人,想讨个主意,他说没事,让小人继续照办,以后还有好处,上月他说崇文馆有个空缺,就…就帮忙引荐了。”
“那周奎现在何处?”楚潇潇自然是明知故问。
“小人不知,他是梁王府的人,平日神出鬼没,只有他找小人,小人找不到他。”
楚潇潇收起那张纸:“今日我问你的话,若泄露半句…”
“小人不敢,打死也不敢…”赵德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楚潇潇起身就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赵德全,补了一句:“你儿子在崇文馆,我会让人照看,希望你不要对本官撒谎。”
赵德全猛地抬头,眼中又是恐惧又是感激,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大人请放心,大人请放心。”
走出值房,孙录事迎了上来,低声道:“大人,司农寺那边有回复了。”
“哦?我们走…”她转身看向孙录事,二人一齐朝着司农寺的方向走去……
司农寺衙署位于皇城东南,掌管天下仓廪、粮秣、贡赋,包括长安和神都两地太仓、左藏库的出入账目,名义上都归其管辖。
楚潇潇拿着太子密令,直接找到了司农寺丞刘知远…一个大约四十多岁,面皮白净,眼神里精明的官员。
刘知远显然已接到消息,早早便在值房备好了茶等着她来找自己。
见楚潇潇和孙录事走了进来,他起身拱手,脸上皮笑肉不笑:“楚司直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不要见怪…不知二位到此有何指教?”
楚潇潇开门见山:“刘寺丞,我想查一批货物的入库记录。”
“哦?不知是什么货物竟能劳动您楚大人的大驾亲自前来?”刘知远恭敬地答道。
“是一批从西域运来的石材,承运商是安西货栈,货主是梁王府…”
楚潇潇此话一出,刘知远脸上的笑容没有发生变化,但眼角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梁王府的采买记录…这个,恐怕不太方便,殿下应该是知道的,王府用度,多有内廷拨付,司农寺虽有备案,但非特殊情况,不得随意调阅…”
“现在就是特殊情况…”楚潇潇将太子密令放在桌上,孙录事在一旁却并未言语。
刘知远看了一眼铜符,笑容淡了些:“楚司直,不是下官不配合,只是梁王殿下身份尊贵,他的采买账目,若无陛下或殿下的手谕,私自查阅,乃是重罪,仅凭太子殿下的令符,恐怕…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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