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仁堂的玻璃门被推得吱呀响时,陈砚之正在核对药材台账。抬头看见门口那人,手里的笔差点滑到桌上——来人身形佝偻,裹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明明是初夏,却把自己裹得像颗粽子,露出的手腕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疹,看得人头皮发麻。
“陈大夫,林大夫在不?”来人声音发颤,每说一个字都要吸口凉气,“我这毛病……西医查了仨月,说是什么‘特应性皮炎’,药膏抹了一箩筐,越抹越痒,夜里抓得血直流……”
林薇刚从里间换药室出来,手里还拿着消毒好的银针,闻言快步迎上去:“张大哥?您这是咋了?上次来给您母亲拿降压药时,还好好的。”
被称作张大哥的人苦笑一声,撸起棉袄袖子——胳膊上的红疹连成一片,有些地方结了血痂,还有新抓出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就这俩月的事,一开始是手腕起小红点,以为是蚊子咬的,后来蔓延到胳膊、后背,痒得钻心,尤其后半夜,能把人痒醒,抓烂了才舒坦点,可第二天又肿起来……”
陈砚之放下台账走过来,伸手搭在他手腕上,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觉出不对——皮肤滚烫,脉象浮数,再看他舌苔,舌红苔黄,边缘还带着齿痕。“你这不是单纯的皮炎,”陈砚之眉头微蹙,“是不是总觉得心里发慌,动不动就出汗?”
张大哥愣了愣,连连点头:“可不是嘛!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烘热,汗出得能把枕头浸湿,痒得更厉害。我那口子说我像个蒸笼,离三米远都能感觉到热气。”
林薇已经搬来椅子让他坐下,手里捏着银针在酒精灯上烤了烤:“我先给您扎几针止痒,曲池、血海、三阴交,这仨穴是治皮肤痒的老搭档。”银针落下时,她动作又快又稳,“您放松点,这针下去,顶多像被蚂蚁叮一下。”
张大哥咬着牙没吭声,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确实只有微麻的触感,紧接着,胳膊上那股火烧火燎的痒意竟真的退了些。“林大夫,您这针真神……”
“别高兴太早。”陈砚之转身翻出那本泛黄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哗哗翻到“消风散”那一页,指着条目对张大哥说,“你这是风热夹湿,郁在皮肤里。这方子能疏风、清热、除湿,刚好对症——荆芥、防风、蝉蜕祛风止痒,苍术、苦参燥湿,牛蒡子、石膏清热,再加点当归、生地养血,免得祛风太过伤了正气。”
蹲在门口编竹篮的爷爷探进头来,手里还捏着根竹篾:“小陈大夫说得在理。这病啊,就像受潮的柴房,堆着的柴火发了霉,还招了一堆虫子——光喷杀虫剂不管用(只抹药膏),得先把柴火搬出去晒晒(祛风),再把潮气扇出去(除湿),最后撒点石灰(清热),才能除根。”
张大哥听得连连点头:“大爷这比喻太形象了!我那后背,可不就像发了霉的柴火堆?又痒又烫。”
“您再想想,”陈砚之翻着药方补充,“是不是总爱吃辣的?熬夜也没断过?”
张大哥脸一红:“您咋知道?我开货车跑长途,夜里困了就靠辣椒拌饭提神,有时候赶货,两天两夜不合眼也是常事。”
“这就对了。”林薇正在给他腿上的血海穴行针,闻言接话,“辣椒是好东西,但吃多了就像往火里添柴,越烧越旺;熬夜更别说了,等于给皮肤断了‘修复时间’,再好的底子也经不住这么造。”
陈砚之已经抓好药,用牛皮纸包成三包,递过去时特意叮嘱:“这药得用纱布包起来煎,不然药渣混在汤里难喝。第一遍加三碗水,煎到剩一碗;第二遍加两碗水,煎到剩半碗,两次药汁混一块,早晚各喝一次。”他顿了顿,指着其中一味药,“看见没?这里面有蝉蜕,得用布包着煎,不然会飘得满锅都是,喝的时候卡嗓子。”
张大哥接过药包,掂量了一下:“这药闻着有点冲啊……比西药那股塑料味强点。”
“冲是因为荆芥、防风都是解表的药,气味越浓,劲儿越足。”爷爷拎着竹篮从外面进来,里面装着刚买的新鲜艾草,“对了,小陈大夫没告诉你吧?煮药剩下的药渣别扔,加把艾草煮成水,放温了泡手泡脚,能帮着止痒,比药膏管用。”
张大哥眼睛一亮:“还有这用法?那可太值了!”
林薇拔下最后一根针,用棉球按住针孔:“您这病得忌嘴,辣椒、酒、海鲜暂时别碰,就当给皮肤‘放个假’。等好了,偶尔吃顿火锅没问题,但千万别再像以前那样顿顿离不开辣椒了。”
“我记住了!”张大哥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惊喜地发现痒意减轻了大半,“真神了!刚才进来时还抓得停不下来,这才半小时,居然能忍住不挠了。”
陈砚之笑着摆手:“别大意,这病缠人得很,药得按时喝,针也得按时来扎。林薇给您排了疗程,每周三次,坚持一个月再说。”
正说着,门口又进来个姑娘,捂着额头直晃悠,身后跟着个大妈,急得满脸是汗:“陈大夫!您快看看我闺女,从昨天起就说头疼,一低头像有锤子在脑子里敲,还吐了三次,去医院做了CT,查不出啥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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