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核心的球形空间内,时间仿佛凝固。李观鱼和赵铁柱屏息凝神,望着星图模型下方那具布满尘埃的金属棺椁,以及棺椁上空由纯净星辉凝聚而成的模糊老者虚影。虚影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二人,最终停留在李观鱼身上,那沧桑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后来者……你们终于来了……带着‘种子’的气息……还有……熟悉的血脉波动……”
“种子?”李观鱼心中一震,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枚温热的星核碎片。这碎片被殿灵称为“星钥”,此刻又被这星舰守护灵称为“种子”?它究竟是何来历?更让他心惊的是“血脉波动”四个字,难道这守护灵能感应到自己修炼《星阙洗尘诀》后产生的变化?
赵铁柱可没想那么多,他挠了挠头,憨憨地对着虚影喊道:“老……老神仙?是你在说话不?俺们是误打误撞进来的,可不是啥坏人!你别吓唬俺啊!”他那副又想恭敬又忍不住害怕的模样,配上魁梧的身材,显得十分滑稽。
星光老者虚影似乎并未动怒,反而发出一声极轻的、仿佛穿越万古岁月的叹息:“不必惊慌,孩子。吾乃‘星槎·巡天七号’最后一任舰灵,亦可称吾‘守墓人’。漫长岁月,吾于此守护舰长遗骸与星宫火种,等待……传承者的到来。”
“星槎?巡天七号?”李观鱼捕捉到关键词,这与《星枢纪要》中提到的“巡天星槎”记载吻合,是星宫用于探索无垠星海的强大法器。他恭敬行礼:“晚辈李观鱼,偶得星宫传承,与同伴赵铁柱流落至此,惊扰前辈安眠,还望见谅。”
“无妨。”守墓人虚影微微晃动,“汝既能引动星核‘种子’共鸣,并通过外围考验,便有资格知晓部分真相。”他抬手虚指中央那缓缓旋转的立体星图模型,“此乃‘巡天七号’最后的航迹图,亦记载着……那场导致星宫陨落、群星寂灭的终末之战的碎片信息。”
随着他的话语,星图模型光芒流转,再次投射出模糊的动态影像——这一次,画面更加清晰:无数星槎组成的庞大舰队,在深邃黑暗的宇宙中,与铺天盖地的、形态扭曲、散发着吞噬一切气息的阴影生物惨烈交战。星光与暗影碰撞,爆炸的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不断有星槎被阴影吞噬、撕裂、化为宇宙尘埃。景象之宏大、战况之惨烈,远超李观鱼想象!
“彼时,吾等称彼辈为‘噬星暗渊’。”守墓人的意念带着深深的凝重与……一丝恐惧?“它们自虚无中诞生,以星辰本源为食,所过之处,星河黯淡。星宫倾尽全力抵抗,然……终究不敌。‘巡天七号’奉命携带部分传承火种与重要物资突围,欲寻一线生机,却亦遭重创,最终迫降于此片荒芜星骸之地。”
李观鱼听得心神摇曳,原来星宫的陨落背后,竟是如此可怕的敌人!他联想到暗星殿崇拜的所谓“暗辰”,以及他们掠夺星辰之力的行为,不禁脱口而出:“前辈,那‘噬星暗渊’与现今活跃的‘暗星殿’可有关联?”
守墓人虚影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进行某种推演:“暗星殿?……吾沉睡太久,外界变迁所知有限。然,其名号与行事,确有几分‘噬星’余孽之嫌……或为得了残缺传承、误入歧途之辈。汝等需万分警惕!”
这时,守墓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李观鱼,尤其是他怀中星核碎片的方向:“汝所持‘种子’,乃星宫核心传承信物之一,亦曾是这艘星槎的次级能源核心。它能指引汝至此,并非偶然。而汝之血脉……虽稀薄,却隐有初代星皇‘启明’一脉的微光……难怪‘种子’对汝如此亲和。”
“星皇血脉?”李观鱼彻底愣住。他自幼在青牛集长大,福伯从未提及他的身世,只说是故人之后。难道自己的身世,竟与这陨落的星宫皇室有关?
一旁的赵铁柱瞪大了牛眼,上下打量着李观鱼,咂舌道:“俺的娘!观鱼哥,你……你真是流落民间的皇子殿下?怪不得你懂那么多俺听都听不懂的玩意儿!那俺以后是不是得给你磕头了?”他作势要拜,被李观鱼没好气地一把拉住。
“休得胡言!”李观鱼哭笑不得,心中却波涛汹涌。福伯的叮嘱、韩离的欲言又止、巡天令的异常反应……种种线索似乎在此刻串联起来。但他迅速压下杂念,现在不是探究身世的时候。他转向守墓人虚影,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前辈,我等因意外流落此星骸平原,不知可有方法离开?又或者,此地是否有通往……譬如‘青牛山脉’这类凡人聚居区域的路径或线索?”
守墓人虚影沉默片刻,星图模型随之变幻,显示出星骸平原及其周边区域的模糊能量图谱:“此平原乃古战场碎片,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遍布随机空间裂隙。强行穿越,九死一生。至于固定通道……‘巡天七号’的主跃迁阵已在迫降时损毁。唯余一座短距传送阵,或可送汝等至平原边缘某处相对稳定的区域,但坐标模糊,落点难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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