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平静，秋月却听出了其中的深意——娘娘这是要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德。
午膳时分，新来的厨役果然手脚麻利。不过一个时辰，四菜一汤就端了上来，皆是按孙太医新拟的食谱制作。
朱婉清仔细查验过，这才动筷。菜式清淡，却恰到好处地抚慰了她疲惫的身心。
“娘娘，”容嬷嬷在一旁回禀，“老奴已重新拟定章程，请娘娘过目。”
朱婉清接过细看，不禁点头。章程极其详尽：采购须三人同行，食材入库要登记编号，烹制时必须有两人在场...环环相扣，几乎无懈可击。
“就按这个办。”她将章程递回，“另外，从今日起，小厨房所有人等的家小，都由柳家代为照料。”
这话声音不大，却让侍立的几个新厨役神色一凛。这是明着告诉她们：若有异心，家小难保。
“娘娘英明。”容嬷嬷由衷赞道。
用罢午膳，朱婉清正准备小憩，德妃和贤妃联袂而来。
“听闻娘娘今日清洗了小厨房？”德妃关切地问，“可还顺利？”
朱婉清将早间之事简要说了，二人皆是大惊。
“竟是贵妃宫中的人！”贤妃愤然道，“她未免太过嚣张！”
德妃却想得更深：“娘娘留下那些人的性命，可是另有打算？”
朱婉清微微一笑：“本宫要让他们知道，跟着贵妃，只有死路一条。但若肯弃暗投明，本宫或可给他们一条生路。”
“娘娘是想...反间？”贤妃眼睛一亮。
“不错。”朱婉清点头，“张二狗等人虽被发配，但他们的家人还在京城。若贵妃想要灭口...”
她话未说完，但二人都已明白。这是要引蛇出洞。
三人又商议片刻，德妃和贤妃才告辞离去。
送走二人后，朱婉清独坐窗前，望着院中忙碌的新厨役，心中稍安。经过这番雷霆整顿，至少饮食这一关暂时无忧了。
但她也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贵妃在宫中经营多年，眼线遍布各处，绝不会只有小厨房这一处棋子。
“秋月，”她轻声吩咐，“去请孙太医来，本宫要重新诊脉。”
今日这一番折腾，她唯恐动了胎气。
孙太医诊脉后，神色稍缓：“娘娘脉象平稳，龙胎无碍。只是...忧思过重，还需静养。”
朱婉清苦笑。
在这杀机四伏的深宫中，如何静养？
她轻抚腹部，感受着那里微弱的心跳。
为了这两个孩子，她必须撑下去。
夜色渐深，长春宫灯火通明。
新来的厨役们严格遵守着新章程，每一个环节都有记录，每一次交接都有签字。
朱婉清站在廊下，望着小厨房内井然有序的景象，心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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