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内仍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工具、材料散落一地,显示出死者生前最后的挣扎(或许是中毒后的无力挣扎)。陆昭以“相”术观察整个工坊的格局、气机流动,尤其留意那些非自然的能量残留。沈青桐则凭借医者的敏锐,搜寻可能被忽略的、与毒素相关的细微痕迹。
陆昭在工坊角落一个被打翻的颜料架下,发现了一小片被踩碎了的、与那诡异石盘材质相似的黑色石片,上面似乎还沾着一点鲁三手指甲缝里同样的黑色碎屑。而沈青桐则在死者常坐的工作台边缘一道不起眼的缝隙里,用银针挑出了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带着微弱腥气的暗红色粉末。
“这粉末……气息与那石盘中心的暗红宝石有些相似,但更为躁动,似是某种……被研磨过的、蕴含邪能的矿物。”陆昭感知后判断。
“看来,鲁三手确实接触过那石盘,或者类似的东西,并试图修复或研究它。这粉末,可能就是他在处理过程中无意留下的。”沈青桐分析道,“而凶手,很可能就是那伙弗林商人,或是他们背后的‘黑袍使者’。鲁三手要么是修复失败,要么是察觉了此物的危险不愿继续,才遭灭口。”
案件脉络逐渐清晰。这不仅仅是一桩谋杀案,更是西方邪教势力试图在长安城内活动、并清除障碍的铁证!
根据“地老鼠”提供的线索和工坊发现的证据,陆昭动用了玄枢阁的暗探力量,在全城秘密搜寻那伙弗林商人和可疑黑袍人的踪迹。同时,京兆府也根据新的勘验结论,调整了侦查方向,不再局限于流寇盗匪,开始排查近日入城的西域、胡人等相关人员。
然而,这伙人如同人间蒸发,踪迹全无。他们显然极其擅长隐匿。唯一的收获是,玄枢阁暗探在排查城中几处胡商聚集的客栈时,从一个波斯老店主口中得知,前几日确实有几个形迹可疑的弗林人住店,但他们深居简出,且似乎在打听除了鲁三手之外,还有谁能修复极其古老复杂的金属或石刻器物。
“他们还在找能人!”陆昭得出结论,“鲁三手死了,但他们需要修复的东西显然至关重要,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必须赶在他们找到下一个目标之前,将其揪出!”
连日的奔波与紧张的案情分析,让陆昭夫妇回到玄枢阁时,已是身心俱疲。侍女早已备好热水与清淡的夜宵。两人在暖阁中相对而坐,暂时抛开外面的血雨腥风。
“以往面对的,多是阵前明刀明枪,或是朝堂风云诡谲。”陆昭揉着眉心叹道,“如今这般,于市井巷陌中追寻魑魅魍魉,勘验尸骸,分析剧毒,倒是另一种磨砺。”
沈青桐为他盛了一碗莲子羹,柔声道:“无论是阵前破敌,还是朝堂定策,或是如今坊间破案,其本质皆是‘解决麻烦,护佑生灵’。只是这坊间之事,更贴近寻常百姓,其间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有时更令人唏嘘。那鲁三手,也不过是个凭手艺吃饭的匠人,却无端卷入,丢了性命。”
陆昭握住她的手:“所以更需尽快查明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告慰死者,亦震慑那些敢在长安城内兴风作浪之徒。有你这位能‘与尸语’、‘辨奇毒’的夫人在,何愁谜案不破?”
沈青桐微微一笑,灯火映照下,面容温婉而坚定。
窗外,长安的夜依旧深沉。一起匠人血案,牵扯出西方邪教的触角,也正式将陆昭夫妇引入了长安城光怪陆离的刑案世界。他们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更多的迷雾与挑战,正隐藏在这座伟大都城的各个角落,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
陆昭于鬼市得知弗林商人曾寻找匠人鲁三手修复古物,而鲁三手离奇被杀。沈青桐应京兆尹之邀,与老仵作宋师傅协作勘验尸体,凭借医道与祝由灵力,发现死者先中奇毒后遭割喉的真相,排除劫杀,定性预谋他杀。陆昭夫妇再探工坊,发现与诡异石盘相关的黑色石片及暗红色邪能矿物粉末,确认此案与西方邪教势力在长安活动有关。玄枢阁与京兆府联手追凶,发现凶手仍在寻找其他修复匠人。一桩坊间血案,正式拉开长安奇案侦破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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