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坡上的风比马场更烈些,卷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拍在姜稚覆着护具的胳膊上,带来细微的凉意。她牵着赤焰站在起点线后,目光越过前方蜿蜒的赛道——12公里的环坡路线在枯黄与新绿交织的草甸上划出浅痕,远处的终点旗门扎着三根银灰色旗杆,杏黄色的旗帜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像三簇跳动的火焰,在万人视野里格外醒目。
周围的欢呼声还没完全落下,裁判握着扩音喇叭的手举过头顶,嘈杂的人声瞬间静了大半。“各参赛选手注意,本次友谊赛赛制宣读——”他的声音透过设备传遍草坡,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姜稚耳中,“赛道全程12公里,沿环草坡标识行进,采用抢旗制。终点旗门设有三面终点旗,率先拔下任意一面旗帜者,即为获胜方。”
话音刚落,观众席里又掀起一阵低低的骚动。姜稚能感觉到身边赤焰的耳朵轻轻动了动,似乎也在分辨着周围的动静,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抚过赤焰脖颈处顺滑的鬃毛,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指尖的凉意稍减。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赛前的肃穆。“裁判,我有个提议。”陆宴州骑着黑马向前半步,左手举过头顶,黑色马术服的袖口在风里扬起一个利落的弧度。他没戴口罩,侧脸对着镜头,唇角的笑意清晰地落在大屏幕上,“既然是友谊赛,不如加一条娱乐注——输的一方,额外满足赢方一个‘现场小要求’,无关赛事公平,纯属活跃气氛,如何?”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沸腾。原本还算克制的观众席彻底炸开了锅,尖叫声顺着风飘过来,落在姜稚耳边,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裁判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握着扩音喇叭的手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姜稚,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
下一秒,数不清的目光——现场观众的、工作人员的、镜头后的、还有屏幕前隔着网线的——全都聚焦在姜稚身上。她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像细密的针,落在她的护目镜、她握着缰绳的手、甚至她微微绷紧的肩线。指尖的凉意又重了些,连握着缰绳的力度都不自觉加大,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可她没有犹豫太久。镜头的特写框里,姜稚微微抬起下巴,迎着万人目光,缓缓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却足够清晰,连大屏幕上都能看到她护目镜下露出的、线条柔和的下颌线。
几乎是她点头的瞬间,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炸裂,密密麻麻的评论像潮水般刷屏,连系统提示音都被淹没在其中——
「!!!我就知道陆总会搞事情!现场小要求?这不是明牌撩吗!」
「口罩kiss预定!上次马场就没亲成,这次总该有了吧!」
「陆总这社牛天花板属性绝了!当着万人面加规则,姜姐居然敢接,这对我先磕为敬!」
「赤焰加油啊!赢了让陆总给姜姐鞍前马后!」
姜稚没工夫看弹幕,她的注意力全在赤焰身上——刚才的骚动让它有些不安,前蹄在草地上轻轻刨了两下,鼻腔里发出细微的哼声。就在这时,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音量压得极低,像一阵安心的耳语:【别怕,我已同步导入草坡卫星地图,标注了三处易打滑的陡坡和两处近道,最优路线已生成。你不需要想太多,只需要跟着赤焰跑就好。】
姜稚心里一松,指尖的凉意渐渐褪去。她轻轻抖了抖缰绳,用只有自己和赤焰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也不差,对吧?”
赤焰像是听懂了,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膝盖,原本有些躁动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
裁判见双方都同意,便拿着扩音喇叭补充道:“既然两位选手达成一致,娱乐注生效。请两位回到起点线,倒计时十秒后,比赛开始!”
陆宴州驱马退回原位,与姜稚并排站在起点线后。他侧过头看了姜稚一眼,眼底的笑意比刚才更浓:“姜小姐,要是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姜稚没转头,只是透过护目镜的镜片看向前方的赛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谁怕谁,还不一定。”
陆宴州低笑出声,没再反驳,只是轻轻夹了夹马腹,黑马会意地调整了姿势,前蹄微微抬起,做好了冲刺的准备。赤焰似乎被黑马的动作感染,也绷紧了身体,马鬃在风里向后扬起,像一团燃烧的棕红色火焰。
裁判举起发令枪,全场的欢呼声瞬间收住,连风都像是停了半秒。“十、九、八……”倒计时的声音在草坡上回荡,姜稚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与赤焰的心跳渐渐重合——不是系统的心率共振,而是源于彼此间的默契。
“三、二、一!”
“砰!”
发令枪响的瞬间,陆宴州的黑马率先冲了出去,马蹄踏在草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姜稚没有急着追赶,而是按照系统标注的路线,轻轻抖了抖缰绳,让赤焰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向前跑。
草坡的赛道比想象中难走,前半段全是缓坡,草下的泥土有些松软,稍不注意就会打滑。姜稚紧紧贴着赤焰的背,身体随着马的起伏轻轻调整重心,目光盯着前方的标识旗——系统标注的第一处近道就在前方的矮树丛后,比主赛道近了足足两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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