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乌珠穆沁草原,像是被造物主打翻了的绿颜料罐,从地平线这头铺到天尽头,连风都裹着新草的清苦气,卷着不知名野花的淡香,一荡一荡漫过车轮。房车碾过布满碎石的土路,减震系统压过凸起的土块时,车厢里的玻璃杯会轻轻撞出“叮”的一声脆响,又很快被窗外呼啸的风吞没。
姜稚靠在副驾座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车窗边缘的金属饰条。防窥模式刚启动时,她还好奇地把脸贴在玻璃上往外看——漆黑的窗面映出她自己模糊的轮廓,帽檐压得太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紧绷的下颌和勒得发红的耳后。耳廓下方的皮肤已经被口罩带子磨出了细小的红痕,稍微动一下就有种细密的痒意,她却没敢伸手去碰,只是把掌心抵在膝盖上,感受着布料下大腿肌肉的轻微震颤。
“宿主,前方五公里就是赛马场核心区,无人机群已经在预定空域悬停,直播信号正在调试,预计十分钟后接入主平台。”系统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贯的平稳无波,却又隐隐透着点不同寻常的雀跃,“目前后台显示,预约观看人数已经突破320万,#陆宴州口罩赌约#这个词条已经冲到热搜榜第十七位,相关话题讨论量半小时内涨了80万条。”
姜稚的指尖顿了顿,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中控屏上。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小小的数据窗口,淡蓝色的数据流飞速滚动:实时预约人数,话题阅读量4.2亿,讨论量……每一个数字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跳,像一群不停蹦跳的音符,敲得人心里发紧。
她抬手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直到视线里只剩下仪表盘上跳动的时速数字。“我不需要这些。”声音从口罩里透出来,有点闷,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为了赶在日出前出发,她凌晨四点就被系统叫醒,此刻太阳穴还隐隐发疼,“只要赢了比赛,把口罩拿回来就行,镜头拍不拍都没关系。”
“可赌注本身就是‘摘下口罩’,”系统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调取之前的对话记录,“根据陆宴州团队昨天提交的补充协议,比赛全程需要公开直播,且获胜方必须在镜头前完成赌注兑现。如果您拒绝出镜,即使赢得比赛,也可能被判定为违约,口罩的归属权会重新进入仲裁流程。”
这话像一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姜稚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偏过头,看向窗外无边无际的草原。风把草吹得像活过来似的,一波接一波往前涌,最高的草秆能没过车轮,被风掀起时,会露出草底下藏着的浅紫色小花,像星星落在绿毯上。远处隐约能看到几顶白色的蒙古包,烟筒里飘出的淡青色炊烟直直往上飘,又被风揉成细碎的雾,散在蓝得发透的天空里。
多干净的地方啊。姜稚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干净到让她有点恍惚,好像前几天在城市里经历的那些喧嚣、那些镜头、那些围着她追问“口罩背后到底长什么样”的声音,都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可指尖触到耳后那片发烫的皮肤时,她又瞬间清醒——那些都不是梦,是她必须面对的现实。
她想起三天前在酒店会议室里,陆宴州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指尖夹着一份打印好的赌约协议,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姜稚,你不是说自己骑术最好吗?那就用比赛说话。”他把协议推到她面前,指腹在“赌注”那一行轻轻敲了敲,“如果你赢了,我立刻把你要的东西还给你,并且公开澄清之前的谣言;但如果我赢了,你得在直播镜头前摘下口罩,跟所有观众说一句‘陆宴州的骑术比我好’。”
当时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签了字。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要回口罩——那是妈妈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浅蓝色的医用口罩,边缘绣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是妈妈生病时亲手绣的。去年冬天妈妈走后,她就一直把这口罩带在身边,只有在觉得特别不安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戴一会儿,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妈妈的温度。可上个月参加马术邀请赛时,口罩不小心从包里掉出来,被陆宴州的助理捡到了。从那以后,陆宴州就拿着这口罩跟她处处作对,一会儿说要把口罩捐给博物馆,一会儿说要在直播里拍卖,把她逼得走投无路。
“宿主,检测到您的心率波动较大,是否需要播放舒缓音乐调节情绪?”系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稚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不用。”她挺直脊背,看向中控屏上的导航地图,“把赛马场的三维模型调出来,我想再看一遍赛道布局。”
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个立体的赛道模型,淡绿色的线条勾勒出赛道的轮廓,红色的标记点标注着障碍物的位置。整个赛道全长五公里,分为草原平地段、沼泽浅滩段和山地陡坡段,其中沼泽浅滩段有三处暗坑,山地陡坡段的坡度最大达到三十五度,是整个赛道最难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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