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哈拉城的风突然变了味道，不再是沙漠特有的干燥气息，而是混杂着草药的苦涩与腐烂的腥气。中军大帐外，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哀嚎声穿透帐帘，像无数根细针，扎得李靖心神不宁。他刚处理完信仰广场的收尾事宜，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孙思邈就提着药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草屑，脸色比宣纸还要苍白。
“将军！大事不好！”孙思邈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将一个简易显微镜（工部新造的铜制镜片装置）放在案几上，镜片下是一片溃烂的皮肤组织，“部落里突然爆发怪病，患者浑身发痒，抓挠后皮肤就会溃烂流脓，连我配的解毒草药都不管用！短短三天，粟特、石国的十几个部落都出现了病例，已经有几十个民众因为痛苦不堪自杀了！”
李靖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到显微镜前，透过镜片，他清晰地看到那些微小的白色虫子在皮肤组织里蠕动，啃噬着血肉，场面触目惊心。“这是什么东西？”他声音沙哑，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寄生虫！”孙思邈重重叹了口气，“我翻遍了《千金方》和西域医书，都没有记载。这种虫子繁殖速度极快，只要接触到患者的脓液或衣物，就会传染，现在连咱们的几个隋军士兵也出现了症状，再控制不住，恐怕会蔓延到整个布哈拉城！”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叔宝掀帘而入，神色凝重：“将军，石国国王派人来报，他们部落里已经有上百人染病，国王自己的小儿子也没能幸免，现在浑身溃烂，奄奄一息，请求咱们立刻派医官过去！”
李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怪病来得太蹊跷了，刚好在信仰冲突平息、商路恢复畅通的时候爆发，而且只在大食传教士活动过的部落蔓延。“把之前被俘的大食传教士带上来！”他咬着牙下令，眼神中满是冰冷的怒火。
很快，那名被关押的传教士被押了进来，手脚戴着镣铐，脸上却依旧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们抓我也没用，真主的惩罚已经降临，你们都得死！”他疯狂地叫嚣着，眼神中满是宗教狂热者的疯狂。
“是不是你们搞的鬼？！”李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冰冷刺骨，“部落里的怪病，是不是你们大食人的阴谋？”
传教士被勒得喘不过气，却依旧桀桀冷笑：“是又怎么样？这是哈里发的‘生物计划’，用带有寄生虫的羊毛送给那些愚蠢的部落民众，只要他们接触到，就会染上怪病。这种寄生虫会让他们痛苦不堪，互相传染，最后整个中亚都会变成人间地狱，你们这些异教徒，也别想活着离开！”
“解药呢？寄生虫的解药是什么？”李靖猛地将他按在地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传教士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解药？只有大食的芦荟才能杀死这种寄生虫，可这种芦荟只生长在阿拉伯半岛的绿洲里，你们根本找不到！就算找到了，哈里发也不会让你们拿到，你们就等着看着自己的士兵和民众一个个痛苦死去吧！”
李靖一把松开他，心中翻江倒海。阿拉伯半岛远在千里之外，中间还隔着大食的势力范围，想要拿到芦荟，无疑是难如登天。可如果找不到解药，怪病继续蔓延，不仅中亚的部落会彻底背叛隋军，连布哈拉城的隋军也会陷入绝境，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将军，不能再等了！”秦叔宝急声道，“咱们立刻派船队去阿拉伯半岛寻找芦荟！”
“只能这样了。”李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给皇孙殿下传信，详细说明这边的情况，请求他派南洋水师带着商队，从海路前往阿拉伯半岛，务必找到芦荟，越多越好！”
信使快马加鞭赶往长安，而中亚的局势却越来越危急。短短几天，染病的人数就翻了一倍，布哈拉城周围的部落营地里，哀声遍野，不少染病的民众为了不传染给家人，纷纷跑到沙漠里，最后痛苦地死去。隋军士兵也人心惶惶，虽然加强了防护，还是不断有人出现症状，军营里的士气一落千丈。
孙思邈日夜不休地研究草药，试图配制出替代解药，可每次试验都以失败告终。他看着那些痛苦挣扎的患者，急得满嘴起泡：“没用，都没用！这些草药根本杀不死寄生虫，只能暂时缓解痛苦！”
李靖每天都要去营地查看病情，看着那些曾经热情欢迎隋军的部落民众，如今浑身溃烂，眼神绝望，他的心中就像被刀割一样。康拂毗延的孙子也染了病，老人跪在李靖面前，老泪纵横：“将军，求您想想办法，救救孩子们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粟特部落就完了！”
李靖扶起康拂毗延，心中满是愧疚与焦灼：“康首领，你放心，我们的船队已经出发去寻找解药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能不能兑现——南洋水师能否顺利抵达阿拉伯半岛？能否突破大食的封锁？能否带着芦荟平安回来？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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