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龙宫主殿,喧嚣震天,妖气与酒气混合成一股灼热的气浪,几乎要掀翻镶嵌着夜明珠的穹顶。
狂欢的气氛被霸爷奔波灞那番“二十个小目标”的宏图伟业演讲推向了最高潮。
“兄弟们!姐妹们!”奔波灞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挥舞着痒痒挠,唾沫横飞,脸因兴奋和灵酒而涨得通红,“格局!什么叫格局?别人还在琢磨怎么抢地盘收那三瓜两枣的保护费,咱们霸字头已经开始布局全产业链闭环了!从原材料到生产到销售到品牌建设!咱们要做的,是妖界的标杆,是行业的领跑者!”
他一把搂过旁边正在优雅品酒的万圣公主:
“看见没?这就是咱们的财神爷,CFO!没有公主殿下精打细算,咱们的‘宝禄通’能铺得那么快?黑风山军工的订单能排到明年?”
万圣公主娇笑着推了他一把,脸上带着得意。
台下,牛魔王一家占据着最佳卡座。老牛啃着灵果,瓮声瓮气地捧哏:
“霸爷牛逼!俺老牛就佩服你这脑子!比俺这只会打架的强多了!”
铁扇公主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小口啜饮着花蜜酒。
玉面狐狸则眼神发亮地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霸爷。
九头虫抱着胳膊,酷酷地靠在龙柱上,嘴角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白骨夫人坐在稍远些的位置,面前的小本本上写写画画,眉头微蹙,似乎在对霸爷那过于乐观的预期进行风险评估。
底下的小妖头目们更是彻底嗨翻了天。
划拳声、吹牛声、碰杯声、对着跳舞的蚌精小姐姐发出的怪叫声响成一片。
整个龙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混乱的、快乐的妖魔团建现场。
奔波灞志得意满地下台,回到主位,接过万圣公主递来的酒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吹嘘:
“老牛,等咱们这波缓过来,必须搞点新花样!跨界!必须跨界!我都想好了,跟盘丝洞合作,搞个‘蛛丝侠’系列战衣,透气吸汗,弹性一流,绝对是斗法PK、日常装逼之神器!再请纯狐仙子代言个‘魅影’系列面膜,主打一个魅惑天成,天然保养……到时候,咱们就是妖界潮流风向标,估值起码再翻十倍!”
就在他唾沫横飞地描绘着美好钱景,底下的妖怪们沉浸在酒精和狂欢中,仿佛前几天号山的挫折早已是过眼云烟之时……
砰!!!!
一声极其粗暴、完全不和谐的巨响,猛地炸开!
龙宫那两扇沉重华丽、镶嵌着宝石的鎏金大门,仿佛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狠狠撞击,轰然洞开!
巨大的声响如同冷水泼入滚油,瞬间将所有喧闹、音乐、欢笑都压了下去!
所有妖怪的动作都僵住了。
乐师手里的骨笛掉在地上,跳舞的蚌精保持着翘腿的姿势定在原地,划拳的妖怪举着手忘了放下,吹牛的嘴巴张着一半……
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愕和茫然,齐刷刷地射向大门入口。
只见几个身影,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
他们浑身浴血,身上的皮甲破碎不堪,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脸上混合着血污、泥泞和极度的恐惧,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焦糊硝烟味随之弥漫开来,瞬间冲淡了殿内的酒香和美食香气,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欢乐的旋律戛然而止,被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所取代。
只剩下那几个逃回来的小妖粗重、痛苦、带着哭腔的喘息声,还有他们身上伤口不断滴落的鲜血,砸在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清晰声响,每一声都敲在所有妖怪的心头。
霸爷奔波灞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那志得意满的表情还僵在脸上,显得异常滑稽和诡异。
他手里端着的琉璃酒杯顿在半空,里面的酒液因为刚才的震动微微荡漾。
他眨了眨眼,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几秒后,那僵住的脑子才开始重新转动,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干……干什么?!”奔波灞猛地放下酒杯,声音因为瞬间的紧张而显得有些尖利和色厉内荏,
“慌什么慌?!撞鬼了?!天塌下来了还是地陷进去了?!报丧啊?!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打扰老子和兄弟们开庆功宴!”
他那试图维持威严的呵斥,在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空洞。
扑在最前面的那个小妖,正是从黑风岭集市死里逃生的那个机灵鬼。
他抬起头,脸上血泪交织,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用尽全身力气哭喊道:
“霸……霸爷!不好了!完了!全完了!黑风山……黑风山咱们的集市……被平了!呜呜呜……留守的两百多个兄弟……全折在里面了!一个都没跑出来啊!呜呜呜……死了……都死了啊!”
静!
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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