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古道入口,气氛瞬间凝固,肃杀之气弥漫,比那深渊中涌出的魔气更令人窒息。林枫持剑而立,目光冰冷如万载寒渊,落在眼前这形容枯瘦、道魔之气交织的疯癫老者身上。那残破道袍上的茅山云纹,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头。
“守魔千年,道心蒙尘……便可背弃祖师训戒,同门相残,堕入魔道吗?”林枫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打在寂静的空气中,也仿佛敲打在老者那混乱的心神之上。
那自称“玄矶子”的老者身躯猛地一颤,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痛苦与挣扎,但那丝清明如同黑夜中的火星,转瞬便被更浓稠的疯狂与戾气吞噬。他嘶吼道:“训戒?哈哈哈!祖师可知这千年孤寂?可知这魔气蚀骨之痛?他们早已抛下我等,羽化登仙去了!留下我等在这暗无天日之地,与魔共舞,慢慢腐朽!凭什么?!”
他手中那柄缠绕黑气的断剑猛地爆发出凄厉的剑鸣,魔气如同狼烟般冲天而起:“小辈,休要巧言令色!交出星盘与传承,否则,死!”
死字一出,玄矶子动了!他身形看似踉跄,却快如鬼魅,手中断剑划出一道扭曲的轨迹,剑势并非茅山正统的堂皇大气,而是充满了阴毒、刁钻与毁灭的意味,剑未至,那蕴含的魔意已然化作无形尖刺,直攻林枫识海!
“小心,他剑意中蕴含魔念,能扰人心智!”阿雅在后方急声提醒,她与岩豹等人被玄矶子那元婴中期的强大气机锁定,竟难以插手。
林枫眼神一凝,不敢有丝毫大意。这玄矶子虽堕入魔道,心神癫狂,但其千年修为与对茅山道法的理解根基尚在,此刻融合了魔气的攻击,更是诡异狠辣,远超寻常元婴中期。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敕!”
林枫口诵金光神咒,周身瞬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如同穿上了一件金光战甲!这是茅山最基础的护身咒法,但在林枫雄浑的混沌真元与一丝星辰之力加持下,威力倍增,将那侵袭而来的魔念剑意大半隔绝在外。
同时,他脚下踏罡步斗,施展茅山“七星遁”,身形如风中柳絮,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那断剑的致命一击。断剑擦着金光护罩掠过,带起一熘刺眼的火星,那魔气与金光的碰撞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哼!金光咒?雕虫小技!”玄矶子癫狂一笑,剑势再变,断剑挥舞间,竟幻化出无数扭曲的鬼影,发出扰魂魔音,同时剑招变得大开大阖,带着一股崩山裂地的蛮横魔威,正是茅山“破岳剑诀”的路子,却已被魔气侵染得面目全非!
林枫压力陡增,对方修为高出他一个小境界,剑法老辣,魔气诡异,他只能凭借精妙的身法与金光咒勉力周旋,偶尔以掌心雷或基础剑招还击,却难以造成有效威胁。若非混沌道域时刻运转,化解吸收部分魔气冲击,他恐怕早已落败。
“小子,你就只会躲吗?茅山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玄矶子久攻不下,越发焦躁,攻势更猛,剑剑不离林枫要害。
林枫沉默不语,心神却沉入紫府,沟通那悬浮的紫薇星盘。星盘微微震动,洒下清辉,护住他识海清明,不受魔音侵扰。同时,他仔细感受着玄矶子的剑势与气息,寻找着其道心与魔念交织最薄弱之处。
他知道,硬拼绝非上策。必须攻心为上!
又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拦腰一剑,林枫突然开口,声音如同清泉流淌,蕴含着镇定心神的道韵:“玄矶师叔,你可还记得,初入茅山时,于三清殿前立下的誓言?”
玄矶子剑势微微一滞,眼中混乱之色更浓。
林枫不等他回答,继续朗声道,声音穿透魔音,直抵其心灵深处:“你可还记得,授业恩师‘青松真人’的教诲?他言我辈修道,当以守护苍生、斩妖除魔为己任,纵身死道消,亦无愧于心!你如今所为,可对得起师尊在天之灵?!”
“青松……师尊……”玄矶子身形剧震,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那疯狂的眼神中,属于“人”的情感似乎在挣扎复苏,他持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不……不要说了!师尊……他早已不要我了!是他们先抛弃我的!”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攻势再起,却已然带上了一丝慌乱与不稳定。
林枫眼中精光一闪,就是现在!他不再一味闪躲,体内那缕由青云子所授、尚未完全掌握的“斩魔剑意”勐地被引动!他并指如剑,指尖并未有光华闪耀,却有一股无形无质、斩灭一切邪妄、守护正道沧桑的凛冽意志冲天而起!
“玄矶师叔,你看这是什么!”
他并指向前,并非刺向玄矶子肉身,而是直指其那被魔念缠绕、痛苦挣扎的道心本源!这一指,蕴含的是纯粹的“意”,是茅山先辈斩妖除魔、守护苍生的不屈意志,是青云子留于斩魔剑中的无上信念!
“斩——魔——剑——意!”
四字如同惊雷,炸响在玄矶子混乱的识海!那缕微弱的剑意,对于实质魔物或许威力不足,但对于玄矶子这般道心被魔念侵蚀、内心正邪激烈冲突的存在,却如同照妖镜,又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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